少年殷勤极了。
又是招呼管家煮醒酒汤,又是吩咐女佣收拾房间出来,给仙女姐姐住。
醒酒汤煮好。
少年亲自端着碗喂到秦瑶嘴里:“来,张嘴姐姐,喝了醒酒汤就不难受了!”
他屁颠屁颠的忙活,tຊ连书包都忘了取下来。
直到已经沐浴好的男人,站在楼梯口沉声叫他:“江遇!”
那声音不辨喜怒。
江遇回眸,一勺滚热的醒酒汤一不小心全部洒在秦瑶的鼻子上,白皙的鼻子顿时染红。
秦瑶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差一点,就演不下去了!
江砚郬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江遇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压根没伺候过别人,蹲在地上虔诚的给秦瑶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江砚郬垂眸便看见秦瑶白皙的翘鼻上,被烫红了一大片,她皮肤偏白,红痕十分明显。
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兔。
江遇把碗递到他小舅舅手里:“你来吧,我不怎么会!”
江砚郬端着碗,沉声道:“你老师没给你布置作业?”
“有啊,反正我又不会写!写了也不一定对,那我还不如不写!”江遇挠挠后脑勺,无所谓的说。
江砚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薄唇吐出三个字:“滚上去。”
江遇看了眼醉倒在沙发上的秦瑶,笑眯眯的问:“小舅舅,这仙女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江砚郬:“没关系。”
江遇不信,都把人带到家里了,还没关系?
不过迫于血脉压制,他只好乖乖上楼。
这会儿,替秦瑶收拾屋子的女佣说已经收拾好了。
江砚郬把她们遣散。
硕大的客厅内,只剩装醉的秦瑶,和端着醒酒汤的江砚郬。
江砚郬修长干净的手捏着汤勺,敲了敲白瓷碗沿,冷冷道:“别装了。”
秦瑶缓缓睁开眼睛,指尖碰了碰被烫红的鼻子,嗓音委屈极了:“这该不会破相吧?”
她自言自语:“我要是破相了,江爷可要对我负责!”
江砚郬嗤笑:“为什么装醉?”
秦瑶拱拱鼻子,无比自然的道:“那不是废话吗?”
“我不装哪行啊?”
“就照你手下那么灌我,非喝死在里面不可!”
江砚郬挑眉,有点小聪明,不死板。
秦瑶端着那碗醒酒汤,小口的吹凉,不一会,把一碗醒酒汤喝的一滴不剩。
秦瑶对上他深沉的桃花眼,小嘴一嘟,装的委屈:“江爷,你是我见过最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
居然还要把她扔在车里睡一夜,换做别的男人,早就将她抱上床了!
她就不信!
这男人定力真有这么稳?
她换了个姿势,跪在皮质的沙发上,裙摆下的翘臀勾勒出优美的身材曲线,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浑身粉嫩的不像话。
江砚郬捏着佛珠的手顿住。
身体里,有某种欲念在肆意攀升。
秦瑶嗓音延绵娇软:“江爷一个星期不见我,想没想我?”
她微微靠近,红唇轻开:“江爷不想的话……”
“那……小江江想不想我?”
江砚郬翘着腿,半眯着黑眸,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低声调侃:“秦小姐这张脸,不要也罢!”
秦瑶:“……”
说谁不要脸呢?
暗示到这个份上,还无动于衷的男人,指定是有点毛病!
看着秦瑶挫败,江砚郬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恶趣味。
不过今天确实时间不早了。
他的耐心也尽了。
秦瑶跟着他上楼,江遇吩咐佣人给她整理的并非客房,而是次卧,和江砚郬的房间仅隔一面墙的距离。
秦瑶笑眯眯的和他说晚安。
江砚郬看都不看她,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他拿出一台电脑,隔壁房间除了卫生间没有画面,其余的画面全部出现在他的电脑里。
秦瑶洗完澡出来,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浴袍,环顾四周,最后面向落地窗点了根烟,眉眼惆怅。
她最多三瓶白酒。
开了点窗户,任冷风灌进来。
刚刚在温暖的车厢内,竟然差点说出了冷哥的名字,不过好在没被怀疑。
清醒之后,她将烟灭了。
江砚郬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慢条斯理的合上电脑,去开门,秦瑶那张巴掌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江爷,我睡袍不合身,太大了!”
秦瑶扯着身上的睡袍,随着她的动作,领口越拉越大,她里面没有衣服,这个动作落在男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江砚郬喉结微滚,面上依旧镇定:“秦小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秦瑶伸出手,一脸的认真。
江砚郬皱眉。
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秦瑶:“江爷不是说一天十万吗?我最近钱花完了,你还没给我结账!”
算算时间,一个多星期了。
江砚郬:“卡号。”
秦瑶眯眯眼:“进去说,你房间里有纸和笔吧?”
江砚郬的房间以黑白灰三个色调合成,秦瑶也挺喜欢这种高奢风格的,白皙的手摸着灰色的沙发背。
江砚郬随意拿了张白纸,“别乱碰,我嫌脏!”
秦瑶:“……”
屡屡碰壁,有完没完了,这人嘴未免也太损了些!
她是有多脏,沙发都碰不得!
秦瑶面上不快:“我刚洗的澡,江爷卧室的沙发金子做的啊?”
江砚郬不答,指尖敲了敲桌面。
秦瑶走过去,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然后递给她:“江爷您要是大方,多给些也不碍事!”
江砚郬靠着桌沿,扣了扣她的脑门:“放心,该给你的不会少,不该给的多一分钱都没有!”
一天十万块不少了。
她还想要多少?
秦瑶撇嘴。
江砚郬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伸手掰过她的下巴,淡声道:“白躺一个多星期挣七八十万,谁家情人当的是像你这般清闲,还不知足?”
秦瑶笑着看他:“还不是你不给我机会!”
江砚郬不怒反笑,松开箍着她下巴的手,随意的撑在实木的桌沿上,确定今天她身上没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穿了件对她而言,宽大的睡袍。
“既然你那么想发挥,我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两手一撑,做出任她处置的模样。
秦瑶对上他幽暗的眸子,白皙的手指自然的捏住他黑色的睡袍带子,轻轻一扯,姣好的男性荷尔蒙身材暴露在眼前。
江砚郬低头,轻掀眼皮,冷漠的睨了她一眼。
落在秦瑶眼里。
这男的拽什么,高冷给谁看?
姑奶奶今天偏要把你拉下地狱,让你跪下来求我,让你做不成高岭之花!
秦瑶赌气似的上手。
感受着凹凸有致的腹部肌肉,摸着是软的,按下去是硬的。
江砚郬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秦瑶有些挫败,她向来是玩弄男人于股掌的一把手,把男人拴根绳子当狗遛她都干过,何曾被人这样藐视。
他越是矜持,她越是想看他败下来的样子。
那两瓶半的白酒不是白喝的,酒精的作用下,秦瑶大胆一些。
江砚郬瞬间浑身血液只往一处凝。
左手上的佛珠在落地灯的照射下,越发突显暗色的光泽。
秦瑶当真是醉的不轻。
一脸挑衅的看他:“喜欢吗?”
“是不是挺爽的,男人那二两肉其实都一个德行,江爷的也不比别人特殊些。”
江砚郬不说话,眉头深折。
沉默代表一切。
秦瑶说对了。
下一秒,戛然而止。
江砚郬仰头的动作停住,压抑着欲念的眸子,缓缓垂下来看她。
秦瑶笑眯眯的挥手:“时间不早了,江爷早点休息吧,我手脏,就不碰你了!”
说罢,她转头就走。
江砚郬的佛珠先一步碰到秦瑶的手腕,大手紧紧攥住,她想撩完就跑。
而他半吊着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想掐死面前的女人。
他一句废话不多说,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卧室里回荡:“我加钱,你继续。”
“加多少?”
“一百万。”
***
第二天一早。
秦瑶起床后头疼欲裂,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她居然为了一百万,脸都不要了。
周茉发现自己银行卡里多了一百八十万,依她的能力,很快查出来源。
发了条信息给秦瑶:【平白无故,让江爷给你转一百八十万?!】
虽不是江砚郬的账户,但地址显示在江都。
秦瑶:【等着收钱吧,他一天给我十万,我屌不屌?】
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一股得瑟劲。
周茉:【那也不对啊,另外一百万呢?】
秦瑶:【老娘辛苦半个小时换来的。】
周茉明白了,劝她别玩脱了。
另一边。
江氏大厦。
陆泽翘着腿道:“查到了砚哥,持卡人叫周茉,不是周末的末,是茉莉花的茉。”
陆泽自顾自的笑了两声:“这名字起的有个性。”
看到这个‘茉’字。
陆泽突然想到,全球最牛逼的黑客联盟——隐匿者国际组织,代理长老就叫‘茉莉’,不过此茉非彼茉,那么牛的人物,怎么可能跟一个会所小姐认识。
江砚郬把玩着左手上垂下来的佛珠,嗓音偏冷:“查查她和秦莱的关系。”
陆泽为难的挠头:“我……只能查到这了。”
周茉的资料里很简单——
名字——周茉。
其他都是些拼凑上去的,毫无探究价值。
这就是他花了一个小时查出来的东西。
祁呈潜意识里觉得秦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着江砚郬道:“砚tຊ哥,你糊涂,你怎么能让她住进江洺公馆?”
祁呈想不明白,既然一开始就看透了的女人,为何还要留在身边。
江砚郬手里把玩着那串佛珠,薄唇微抿:“我对秦莱,有感觉。”
陆泽和祁呈在他身边久了,一个眼神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陆泽惊讶出声:“我靠!”
“难不成还真叫那心理医生说对了,这真不是病?”
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秦瑶就是那个对的人!
事关江家血脉传承的大事,就算秦瑶心思不纯,陆泽和祁呈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砚郬自成年以来,就没对女人产生过情念,等他逐渐意识到,尝试过和各种类型的女人交往,都没有任何效果。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莫过于最大的耻辱。
但是,他和秦瑶在一起的时候,又变成另一副样子。
尤其是昨天,那种感觉刺激又让人沉迷……
冥冥之中,他只对秦瑶有感觉。
这似乎有点玄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这辈子他必须找个人生孩子,那个人只能是秦瑶。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把人留在身边,又怎么能叫糊涂。
……
江遇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他在想家里的美女姐姐到底走没走。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球也不打了,提着包回家。
有人喊他:“喂,怎么今天这么着急回家?”
江遇想到秦瑶昨天指着他说,要当他小舅妈的模样,笑了下,回道:“今天不打球了,小爷我没心情。”
那人嗤笑:“扯蛋,没个女朋友,我可瞧着你一天了,六神无主的,想谁呢你?”
江遇踢他一脚:“妈的,表态啊你盯我一天?”
那人想到什么说:“你这几天低调点,在办公室听老杨说,要治治你呢!”
江遇不屑:“呵,小爷我又不怕他。”
江遇一混世大魔王,在外没怕过谁,不过回家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江洺公馆。
主楼的长廊压根看不到尽头,秦瑶逛着逛着就没耐心了,有钱人的房子都这么大的吗?
管家笑着问她:“秦小姐是累了吧?”
秦瑶漫不经心的点头。
管家:“公馆楼层多,秦小姐一时半会是逛不完的。”
秦瑶转过脸:“这里到底有多大啊?”
管家颇为骄傲的道:“不多,也就十万多个平方,秦小姐要是累可以用平衡车。”
秦瑶:“……”
见过十万多平方地的,没见过房子占地十万多平方的,这还不多,那什么是多?
所以,江砚郬到底多有钱?
江都的首富不是说着玩的。
秦瑶是没体验过在家还要用平衡车走路,一时有些新奇,她站在平衡车上,随处瞎溜,这里上百个房间,她上哪去能单单找到一把钥匙!
这难度和海底捞针大差不差了。
秦瑶心里暗自幻想:钥匙钥匙,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听到楼下的动静,秦瑶遥控着平衡车,一路飘到样貌清隽的男人面前:“江爷,江首富,你家可真大!”
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江砚郬不急不徐的脱着价值不菲的羊毛大衣,眼神很淡的扫她一眼:“秦小姐词汇匮乏,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形容词。”
秦瑶愣了下。
依稀记得昨晚上,她最后手酸了,好像也说了个形容词。
秦瑶面不改色,控制着平衡车在他面前绕圈圈:“我夸你,你还挤兑我。”
江砚郬表情淡漠,如墨的眸子染上不悦:“秦莱,你没别的事干了,是吧?”
秦瑶刚想说什么,管家就迎上来道:“爷,遇哥儿的班主任来了,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每年几乎都会有一次家访,江砚郬工作忙,自然是没时间在家等着,也从没接待过家访,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江遇还没回来,班主任倒是先找上门了。
秦瑶如鹿的眸子瞟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忍不住道:“这班主任挺敬业啊!”
江砚郬嗤声反驳,他很了解自己亲侄子:“是江遇难管了。”
江砚郬说见见,管家便把江遇的班主任给带了进来,班主任看着五十多,短发冒白,着装得体,一副塑料框架眼镜戴的一丝不苟。
“你好,是江遇同学的舅舅是吗?”
江砚郬颔首,示意老师坐下谈。
班主任老杨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房子,光是外观看上去就无比大气,里面更是奢侈高级,恐怕这里随便的一把椅子就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
看见江遇的舅舅,突然就明白了江遇同学身上的一股子狂野,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斯文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面前的男人眉骨略高,鼻梁高挺,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展现出十足的王者风范,与他同坐一桌,就好比朝臣看皇帝,越看越沉不住气。
他身旁站着的女人容貌娇艳,秀眉柳腰,这么一看,活像纣王身边的妲己。
老杨清咳一声:“这位是?”
秦瑶先江砚郬一步回答,精致的眉眼上挑:“老师好,我是江遇的小舅妈。”
老杨向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感慨这一家子的颜值,原以为江遇同学风靡全校已经是前所未有了,无人超越,没想到人家舅舅舅妈更是生的貌美,般配。
江砚郬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秦瑶丝毫不在意的朝他眨眨眼,脸皮厚的不要不要的。
老杨拿出本子开始进入家访正题。
说完一系列的问题之后,他才语重心长的道:“江遇舅舅,其实江遇平时上课不听课,扰乱课堂纪律,调戏女老师,这都是小事。”
江砚郬敛眉。
“但是他在校园里骑摩托车,跟隔壁学校的小混混打架,这些就涉及他和别的同学的人身安全问题了。”
班主任话说的委婉,大概意思是江遇平时犯点小错无伤大雅,他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如果一旦闹出威胁同学生命的事故,到底是该学校担责还是江遇同学自己担责!
编制内的人物,只要出事就恨不得把自己撇得远远的,即便是桃李满天下的班主任也不例外。
江遇确实太过放肆。
江砚郬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您说的是,我会好好教育他,江遇这孩子小时候被家里宠坏了,有些习惯确实一时难改,还望您肯给他机会。”
老杨没想到传闻中的江爷这么好说话,连忙站起来,摆摆手客气的道:“是您客气了,我能理解,身为江遇同学的班主任,我很期待他改邪……改、改正错误,好好学习的那天。”
差点就说漏嘴了。
秦瑶看着那班主任因为说错话,紧张到手抖,忍不住憋笑。
那小子是多混啊,不过这老师还是没遇见更厉害的……
由于江砚郬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老杨后来话都说不利索,赶紧结束了这场堪称职业生涯一道坎的家访。
最后临走前,由于职业通病,多叮嘱了一句:“江遇同学成绩这一方面,我认为还是得请个私人家教之类的督促督促,江遇同学脑袋还是很聪明的,只是学习态度松散了些。”
江砚郬微微颔首。
管家送走班主任。
秦瑶戳了戳男人搭在桌子上的胳膊:“你这外甥还挺牛啊,该不会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还调戏人家女老师!
江砚郬瞥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薄唇吐出冰冷的几个字:“关你屁事。”
秦瑶:“……”
反正钥匙一天两天的也找不到,依照现在江砚郬对她的态度,说不定明天就被撵出去。
不行,得想个办法。
她转了转眼珠子,片刻后道:“请家教吗?”
江砚郬:“得请一个。”
江遇是江家的男丁,若是以后他无子嗣,江家的一切都要交给他,然而江家万贯家财,首都地位显赫,他要是无能管理,富不过三代,就要毁于一旦。
秦瑶伸着脑袋,食指对向自己,语气肯定:“我行,我一定能教好你外甥!”
江砚郬:“你?”
秦瑶点头。
男人嗤笑,压根不准备搭理她。
秦瑶都快习惯江砚郬这种藐视人的眼神了,虽然心里不爽,但脸上演技一流,撒娇似的搂着他的胳膊:“哎呀,你就让我试一试嘛,没效果我不要钱~”
江砚郬下意识想按住女人攀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过在看到秦瑶那双白皙软嫩的小手时,心底的防线松了松。
他沉声道:“高中的功课,你会吗?”
秦瑶轻呵:“小看谁呢,你随便给张理综卷子,不考一百我喊你爸爸!”
江砚郬来了兴致,吩咐管家去江遇房里拿卷子。
管家和几个佣人不费劲的找出好多张空白的卷子,应该是江遇的作业,他懒得写,干干净净,笔墨都没染上一点。
秦瑶写之前,朝江砚郬眨了下眼。
江砚郬按住她的手:“输了叫爸爸。”
高中题目并不简单,尤其是理综,江砚郬上学那会就不断有女同学找他问理综题目,脑子又笨又死,压根不会转弯,他觉得某人输定了。tຊ
秦瑶先看了眼试卷的出题人,随后唇角弯了下,开始动笔。
她的字迹看着普通,横笔竖直的,没什么感染力,江砚郬支着脑袋,看她的字,还不如看她的脸赏心悦目。
渐渐的,江砚郬神色认真起来。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秦瑶已经写完了三科加一起的选择题,为了隐藏实力,她还刻意停顿了几下。
管家和江六站在后面伸着脑袋看,看见她写这么快,而且连草稿纸都没用,都觉得秦瑶在瞎胡闹。
这女人未免太不懂事了,给遇哥儿选家教是大事,她不能仗着自己是爷头一个看上的女人,就这般胡闹。
这不是明摆着浪费爷的时间吗?
江六是心疼自家爷的时间,冷不丁的出声:“秦小姐不妨再蒙快一点,爷晚上还有工作,时间……”
话还未说完,就见江砚郬抬起那串带着佛珠的手,示意他闭嘴。
江六:“……”
爷真是被这女人迷晕了头,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明摆着乱画,还不准人说。
门口传来动静,江遇摘下头盔,手里晃着车钥匙,就见站在客厅里的几个人。
他瞪着大眼:“呦,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以往他回来的时候,只有管家在。
江六不发出点动静,心里憋得不舒服,阴阳怪气的道:“秦小姐做题呢,遇哥儿,我们都小声点,免得打扰了磁场,影响秦小姐发挥!”
江遇伸着脑袋:“做题,做什么题?”
低头就见秦瑶低眉垂目的安静的握着中性笔书写,江遇两手撑着宽大的桌面,夸赞道:“这字可以啊,工工整整的真好看!”
一屋子的人,没一个搭理他。
秦瑶这字,连管家写的都不如。
看来以后遇哥还得练练字,居然觉得这种没有风格的字好看。
十几分钟后,秦瑶点下最后一点,交卷。
后面的大题,江砚郬看着她写的,不用再对答案,多多少少心里有数。
他翻开最后几页,找到试卷的答案。
身后的管家和江六张大嘴巴,前五个选择题都蒙对了?
越往后看,这……都蒙对了?
这怎么可能!
秦瑶得意的仰起下巴,“怎么样啊,江爷?”
江遇有些懵,看着好像是他的卷子,“秦莱,你做我卷子干嘛?”
“你要是闲,我明天逃课带你出去玩,江都好玩的地方小爷我都知道,比这看着就头疼的卷子有趣多了!”
他一脸的认真。
江砚郬放下手里的答案,嗓音平静:“叫老师。”
江遇没听明白:“啥?”
江砚郬沉声:“从今天起,你早晚自习准许你不上,秦莱会在家里教你。”
秦瑶撑着下巴,朝他点头。
江遇没放在心上,以为跟他开玩笑呢,吊儿郎当的道:“我本来也不上早晚自习,早上起不来,晚自习那是和兄弟们打球的时间。”
平时回家或早或晚,取决于他球打得尽不尽兴。
江砚郬拿起他刚刚顺手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丢给江六,漆黑的眸子压抑着怒火:“我怎么不知道你次次班级倒数?”
江遇之前没说实话。
“车钥匙暂时没收,这次月考考进班级正数前二十,才有资格拿回去。”
在外人看来让一个倒数,一个月之内进步这么多,是有点苛刻,但今天当江砚郬得知江遇的真实成绩后,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以前是他疏于管教,要抓就得抓紧,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就他现在的鬼成绩,考出来不够给家族蒙羞的。
江遇急了:“不是吧,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秦瑶看着面前眉目焦急的男孩,安慰道:“啧,呸呸呸,你只要不是智障,我教你一个月足够了。”
江遇摊牌:“我就是智障。”
江砚郬被他一句话气的胃疼,拍了下桌子:“江遇!”
江遇怂的不敢看他。
秦瑶颇有小舅妈的作为,拍着江砚郬的胳膊,“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劝劝就好,拍桌子瞪眼的别气着你自个。”
江砚郬沉着一口气:“我会随时和你班主任进行沟通,如果我再听到你上课不听课,调戏女老师这种情况,从今以后,我亲自教你!”
秦瑶生怕被他抢饭碗,“哎,怎么能劳烦江爷您亲自教,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江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没……没有调戏老师,我就闹着玩的,老师人好不生气。”
江砚郬没忍住又拍了下桌子,沉声呵斥:“那是人家大度,懒得和你计较。”
他确实应该早些关注教育问题,他知道江遇身上有点小毛病,但没想到江遇身上毛病这么多,成绩这么烂。
“愣着能涨分?还不快滚上去温书!”
秦瑶这会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哈哈哈哈……”
看江砚郬气的脸色铁青,其实还挺爽的,谁让他平时对她这么损!
江砚郬偏头:“你也滚。”
秦瑶捂住肚子,抿唇,带着江遇赶紧逃离灾难现场。
秦瑶在底下坐了那么久,完全是在看热闹,她扯了把椅子在江遇的书桌前坐下,翘着腿道:“课本有吧?”
江遇无心学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来真的啊?”
秦瑶干脆自己找,嗓音悠悠:“不然呢,我不好好教你,你小舅舅又该气的拍桌子了!”
江遇也坐了下来,“理综卷子你真的全都会?”
秦瑶挑了挑眉,翻开他的物理课本,微微正色:“物理主要分为三大类,普通物理学、理论物理学和多学科物理学,高中物理相对而言只需要掌握力学、热学、电磁学和光学这四个模块……”
江砚郬路过江遇的房间,便听到她行云流水的讲解。
江六在一旁道:“爷真的放心让秦小姐教遇哥儿?”
江砚郬淡漠的眸子里露出欣赏之色,这是他除了秦瑶的样貌之外,真正的欣赏秦瑶。
理综三科加一起不到四十分钟,她没有任何压力,轻轻松松拿了满分。
江砚郬淡淡看他一眼:“这里是江洺公馆。”
在他自己的地盘,光是佣人都有上百个,他养的保镖也不是废物,江遇从小也接受过历练,不能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房间里,秦瑶的声音清晰而简洁:“就拿你桌上的这个手办来说,从我碰到它开始,开始受力……”
江六小声道:“秦小姐还真的挺会教的!”
江砚郬:“废话,你考个满分试试。”
江六识趣的闭嘴,再没说过质疑秦瑶的话,他怎么觉得现在爷对秦瑶的感觉变了,这话里怎么听出一种骄傲的感觉。
秦瑶花了一个小时,给江遇重新理了一遍力学的知识,拿出一张卷子,趁热打铁:“我看看成果。”
江遇认得红色封面的卷子,抽了抽嘴角:“老师都说这卷子含金量高,听说出题人连担任十几年的高考审核人,我之前都不会。”
秦瑶身子往后一靠,扔只钢笔给他,脸上有些倦意:“赶紧写,给你一个小时。”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休息。
江遇懒散的抖着一条长腿,咬着钢笔开始答题。
尽管书本上的知识懂了,可做题又不一样了,算来算去,七拐八拐的。
一个小时后。
秦瑶检查一遍,基础知识掌握的还可以,只是有些计算题缺少方法。
她甚至不看江遇考了多少。
也不用看答案对照,一眼就能看出他哪道题做错了。
“过来,这题公式都能代错?讲一遍公式的原理……”
江遇听的认真。
经过秦瑶三两句的解释,好像真的懂了公式的原理。
比死记硬背灵活很多。
秦瑶看到后面,气的想打他:“你小子,6×7等于多少?”
江遇草稿纸上写的是48,导致后面第一道大题全错。
江遇尴尬的笑笑,“失误了失误了!”
这种题,错的冤枉。
秦瑶鄙视的看他一眼,和两个小时前的江砚郬眼神简直一模一样,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江遇挑眉,很熟悉这个表情:“老师,我有个疑问。”
秦瑶:“说。”
江遇:“你这么用心教我,不会是真的为了我小舅舅吧?”
秦瑶嗤笑:“所以,你好好听。”
她不发挥点有用的价值,很容易被江砚郬厌倦,到时候钥匙找不到,她怎么有脸回烬洲?
江遇撇撇嘴,但心里还是很佩服秦瑶的,本以为就是长得漂亮,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水平,可比他们学校的物理老师高多了。
秦瑶越说难题,他就听的越仔细。
以往讲到这些难题,物理老师就会很闲适的拧开玻璃保温杯,舒舒服服的抿几口茶水,说:“后面的太难了,这些题目你们不需要掌握,老师要讲的话,再话两节课的时间都不够。”
反观秦瑶,十分钟说了两道了,思路清晰,方法简单,一点弯子都不绕。
而且他居然真的听懂了。
秦瑶讲完,干脆利落的起身,揉着发酸的脖颈:“你小舅舅说六点,我起不来那么早,七点准时看着你背诵tຊ单词和文言文,定好闹钟。”
江遇平时都八点多才醒,但今天格外听话,对秦瑶佩服的五体投地,答应的很迅速:“好嘞。”
秦瑶从江遇房间出来之后,路过书房,从门缝底下看见灯光,立马精神了,走过去敲门。
江砚郬:“进。”
秦瑶一颗脑袋钻了进来,“江爷~”
江砚郬掀起略微发酸的眼皮,秦瑶立马像个小狗见到主人似的,摇着尾巴兴奋的坐到他腿上,搂着男人的脖子:“你还不睡吗?”
秦瑶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茉莉香味道,区别于别的女人,这是秦瑶身上自带的气味,特殊且好闻。
江砚郬并不排斥,但也没那么容易接受秦瑶这么亲密的举动,冷声讽刺:“秦小姐,你对男人都这样主动?”
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
万籁寂静,月光沉沉。
秦瑶突然凑近,如玉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眸弯若月牙,她身材在女性中算是高挑的,可这会坐在男人怀里,显得格外娇小可人,无形中,有一股温暖而甜美的力量将男人笼罩。
江砚郬黑眸中倒映出她明眸皓齿的模样,原本想推开她,却一直没有动作。
秦瑶看着他笑:“江六也是男人,长得也看的过去,你什么时候见我对他主动了?”
江砚郬没说话。
秦瑶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侧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我喜欢你才主动。”
江砚郬内心要说没有波动是假的,但是理智更胜一筹:“喜欢我?”
他将原本半垂在骨节上的佛珠戴在手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喜欢我什么?”
又或者是问,她到底图什么?
对上他那双睿智的黑眸,秦瑶心虚的要死,只能使出男人最吃的那一套,她凑近,在男人俊冷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飞快迅速,不带任何情绪,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
要说喜欢他的内在,秦瑶自己都不信,她阅人无数,却唯独看不懂江砚郬,想了想,俗气是俗气了点,但好在可信度高啊。
秦瑶:“我喜欢你的钱,喜欢你的大房子。”
闻言。
江砚郬薄唇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眼睑向上突起,露出一个浅笑:“你倒是实诚。”
秦瑶生怕他起疑心,紧接着道:“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能拿满分的高材生,给别人当家教一小时几百块呢,江爷这么有钱,打算给我多少报酬?”
她眼里冒出点点星光,爱财这一点,并非刻意装出来的。
江砚郬见她一副财迷的样子,竟然觉得每次这女人和他要钱的时候,眼神就会变得无比真诚。
爱财好啊,反正他有的是钱。
但是唯一说不通的就是她既是高材生,为何要去夜场当小姐,有这种智商,随便进家公司,混个几年,说不定还是个高管。
他道:“我相信我们江家的基因,江遇只是玩心太重,脑子并不笨,如果江遇日后考上江都大学,必有重谢。”
所以今天那孩子说自己就是智障的时候,江砚郬气的想打死他。
秦瑶愣了下。
这钱是一分也别想拿了。
等江遇考上大学,她早该回去了,再次见面江砚郬肯定恨死她了。
江砚郬视线盯着她,薄唇微开:“等不起?”
秦瑶确实是等不起,她望着他笑:“谁说我等不起,只怕你到时候厌弃我了,会被别的女人勾走的。”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么违心。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江砚郬修长的双手握住秦瑶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危险的眸子半眯,似笑非笑着开口:“秦莱,说谎的人不得好死。”
这是江砚郬第一次诅咒人。
说谎的人不得好死。
只不过后来的某一天,他无比后悔曾经说出的这句话,恨不得替她去死。
秦瑶被他眼底的阴鸷给震住,手指微僵,天底下怎么会有江砚郬这种,明明是笑着和你说话,却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要令人发指。
秦瑶讨好似的亲了一口他的嘴角,顺着他的意思:“好,说谎的人不得好死。”
江砚郬满意的笑了,松开攥着她胳膊的手,轻轻擦掉嘴角的一抹透明色。
秦瑶:“……”
亲他一口,他还不乐意。
她是自带病毒还是怎么的,秦瑶第一次亲男人,在烬洲她风光无限,只要她想,便能轻而易举将男人耍的团团转。
秦瑶:“你有洁癖,干嘛还找女人?”
江砚郬拍了一把她的翘臀,示意她起来,便重新把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继续看他的文件。
面上不受任何影响:“管好你自己,我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秦瑶站在那冷哼:“切,不问就不问。”
等秦瑶走后,十分钟过去了,江砚郬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只是半个字都没看下去。
刚刚的触感似乎还在,秦瑶只是碰了他的嘴角,酥麻的感觉就直击大脑,她的唇又香又软,那如果吻上去呢……
第二天。
江砚郬的生物钟是六点。
很意外的是江遇起的很早,看上去精神很好,“小舅舅,秦莱还真有两把刷子,你知道我们物理试卷后面的附加题,就连我们班的学霸都很难搞定,秦莱只教了我一遍,我感觉思路完全被打通,晚上做梦都梦见我当物理学家了。”
江砚郬淡定的吃着早餐,没打击他也没捧他:“不错。”
江遇很少受到小舅舅的表扬,得到一句不错已经很开心了,拿起桌子上的鸡蛋,“我给你剥个鸡蛋吧!”
江砚郬看了眼楼上,“她还没起?”
江遇把光溜溜的鸡蛋递给他,帮着秦瑶说话:“让她多睡会儿。”
“除去早自习,你也得八点五十分到学校。”
“无所谓啦,学校老师跟她不是一个水平的,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江砚郬不希望他这样懒散,沉声正色:“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学生,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径自上楼。
秦瑶睡得很香,安静的睡颜像是一幅画,可江砚郬本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掀开被子一把将熟睡中的人给拉起来。
秦瑶以前睡觉很警惕,因为说不定半夜就会有什么特殊的非人训练,但是在江洺公馆,根本没人管她,她索性放松警惕,她很久没睡觉睡得这么香了,这会被人给拉起来,眉间拧成一团:“谁啊?”
“大早上的烦不烦?”
“秦莱!”
秦瑶被他提起来,她站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窗帘的开关被他按开,大好的晨光照了进来。
秦瑶身上还是那套对她来说超大的白色睡袍,因为江洺公馆没有进过女人,这些睡袍是定制的,穿着是舒服,就是很大,是照着江砚郬的身材定制的。
江砚郬身高近一米九,她一米七四。
穿上能不大吗?
随着外面的光线,江砚郬这才看清女人胸前泄露出雪白的春光,里面没穿内衣,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散开。
秦瑶睁眼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手扬到半空中。
就要扇他。
准备落下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人打不得,于是便直接搂住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避免被他再次看光。
一双匀称的美腿缠着他的腹腰,江砚郬愣住,下意识的伸手拖住她。
刚刚起床,秦瑶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了,这么早叫我?”
江砚郬有一瞬间忘记自己的来意,缓了缓才道:“昨天答应的当家教,今天就想罢工?”
秦瑶下巴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如果回头,就能看见江砚郬冷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丝丝粉红。
秦瑶生怕自己走光,压根不敢动弹,嘀咕道:“没罢工,我待会就准备起了。”
她突然觉得被他抱着挺舒服的,她这人天生就懒,不愿意下来了,趴在他肩膀上:“去衣柜,我拿件衣服。”
江砚郬没拒绝,这女人看上去很瘦,但该说不说,肉全长在该长得地方了。
他能感受的出来。
那是何等的软绵。
难以相信如果摸上去的话,又是什么样的触感。
秦瑶柜子里就两三件衣服,看上去寒酸的要死,和硕大的次卧并不匹配,她随手拿了一套,“浴室。”
江砚郬敛眉,他从没被人这样使唤过:“你还真不客气!”
秦瑶满不在意的靠着他的肩膀,声音懒懒的:“那怎么办,你都把我看光了,让你抱我走几步还不可以?”
江砚郬抱着她朝浴室的方向走,露了丝笑:“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