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喧哗戛然而止。
顾盛晨不敢置信的看向江知许。
“你怀孕了?”
他急切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期待。
可下一秒,江知许避开了顾盛晨的目光,朝金老太太轻轻摇头。
“没有,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已经到医院看过了。”
顾盛晨眼里的期待瞬间破灭,收回目光,跟金老先生聊起了生意.
江知许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心却空落落的。
……
夜幕下,街边三两华灯装点,像极了一幅油彩。
晚宴结束,二人告别金老夫妇,上了车。
江知许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和顾盛晨同坐一辆车。
曾经哪怕顾盛晨外出出差,他们都是视频不断。
可如今坐在同一空间,却无法可说。
车厢内的静默,像无形的大山压的江知许呼吸难受。
倏然,包里的手机响起一阵急促的来电。
江知许接起电话,是母亲。
电话一接通,听筒内就传来江母无助的哭腔:“知许,你爸爸他突发脑梗了,现在医院急救,你赶紧过来!”
江知许心跳骤紧:“好,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她慌忙看向顾盛晨:“去市医院,我爸脑梗了。”
顾盛晨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加快车速赶去了市医院。
海城市医院抢救室。
“妈。”江知许望见江母立刻跑上前将其一把抱住,轻轻抚着她的背轻慰道:“爸爸会没事的……”
母女两抱在一起,顾盛晨则在一旁揽着江知许的肩膀:“别怕,我在。”
他声音很轻,却给了她心安。
可还没过多久,顾盛晨的电话就响起,他松开了手。
在他拿出手机的刹那,江知许清楚看到屏幕上苏沁的名字。
心狠狠一刺。
顾盛晨避开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片刻他再回来时,脸上多了分焦灼:“知许,沁沁肚子疼,我回去看看,马上回来。”
没等江知许回应,顾盛晨早已大步流星走向走廊尽头。
望着男人的背影,她眼底只剩下悲伤跟失望。
这一刻,她已经确定顾盛晨已经不爱她了。
京郊豪苑。
顾盛晨望着苏沁正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没有丝毫不适。
他呼吸急促错乱,盛怒的眸子冷睨着女人:“苏沁,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苏沁一脸无辜:“盛晨,刚刚我真的很不舒服……”
话未落音,顾盛晨一把拽起苏沁的胳膊,面色冷厉:“苏沁,你再耍这些把戏,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顾盛晨把苏沁像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冲出别墅。
……
海城市医院。
顾盛晨急匆匆赶到医院,可刚到抢救室,他就听到江知许撕心裂肺的哭声。
“爸!”
他脚步猛地僵住,抬眼就看到江父盖着白布从抢救室被推了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头。
顾盛晨想上前安慰江知许,可双腿仿佛灌铅,动弹不得。
往后几日,顾盛晨都寸步不离的陪江知许守在殡仪馆。
可她不哭不闹,像是失了魂的木偶,只守在江父的骨灰盒旁。
十月初八,铭山墓园。
江父下葬当天,空气飘起凄冷的雨。
宾客皆回,江知许面容憔悴的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久久不肯离开。
“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顾盛晨伸手去拉她。
江知许却轻轻避开,回身望着他,红肿的眼里满是决绝:“顾盛晨,我们离婚吧。”
顾盛晨脸上划过一丝措愕:“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江知许望着眼前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只感到深深的疲惫。
“你既不爱我,就放过我吧。”
顾盛晨不解的紧紧蹙眉:“我们结婚七年,怎么不算爱?”
四目相对,他眼里的偏执像是浪潮快将她吞没。
江知许轻轻一笑,眼角涩的发酸:“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我委屈的时候次次偏袒苏沁,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抛下我去陪她!”
她一连的话堵的顾盛晨喉间宛如灌铅。
心中千言万语,可一到嘴边,他眼神复杂至极:“知许,我有我的苦衷。”
江知许苦笑一声,心却凉到了谷底。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顾盛晨,我累了。你的爱太泛滥了,我承受不起。”
说完,江知许决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墓园。
彼时,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
两人背道相驰,渐行渐远。
江知许每走一步,心就愈凉一分,直到整颗心都被大雨掩盖……
江家。
客厅里昏暗无比,江母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住江父的遗像,低声啜泣。
江知许打开灯,望着母亲满脸泪痕,心如刀割。
她坐到母亲身旁,声音哽咽::“妈,爸爸一定不愿看见我们难过。”
闻声,江母满目哀伤的紧紧抱住江知许:“知许,妈妈只有你了,江家也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和盛晨好好的。”
江知许强压制心里的五味杂陈,从喉间艰涩挤出声:“好……”
江久,等安顿好江母,江知许才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她再也抑制不住鼻尖的酸涩,背靠着门任凭眼泪肆意在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江知许哭的没了力气,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里,顾盛晨和苏沁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在草地里跑着,而她却像一个观众站在原地默默欣赏着他们的幸福。
她做不到祝他幸福,她做不到……
倏然,江知许小腹一阵剧痛,下体流出的热液将她吓醒。
她慌忙掀开被子,只望见雪白的床单上一片赤红。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找到手机,拨通了孟淮的电话:“孟淮,我……我流血了。”
……
海城市人民医院。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孟淮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江知许,温声叮嘱道:“知许,这是由于情绪起伏太大造成的假性流产,这段时间好好在住院静养。”
江知许轻抚着小腹,失神点头:“好,我知道了。”
住院期间,江知许常常坐在病房发呆。
放在旁边的手机也没收到过顾盛晨的任何信息。
换作从前,她还会难过不已。
可现在,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就在江知许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平静下去时。
一天下午,孟淮陪着她刚做完孕检彩超。
一出门,迎面就撞上同样来做孕检的苏沁!
四目相对,苏沁一脸诧异。“江知许,你怎么在这?”
江知许面不改色,没有理会苏沁,径直往外走。
苏沁情绪格外激动,一把拽住江知许的手:“江知许,你是不是也怀孕了?”
江知许手腕被抓红,微微蹙眉,一把推开了苏沁。
“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苏沁挡在江知许面前,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是谁的?盛晨的吗?”
江知许微微皱了皱眉:“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我不会打扰你跟顾盛晨,你放心。”
说完,她大步离开。
苏沁还想追,却被彩超室广播的催促声制住。
“请221号苏沁前往B号彩超室。”
闻声,苏沁恶狠狠瞪了一眼江知许,转身进了彩超室。
走到电梯口,江知许才松口气,转头看向孟淮:“孟淮,你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病房。”
孟淮看了眼时间,叮嘱道:“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说完,江知许错开身,走向与孟淮相反的方向。
回到病房,一束和煦的暖光落在窗帘上印现出一副金黄的彩画。
江知许上前拉开窗帘,沐浴在阳光下,手却不自觉摸了摸小腹。
正当这时,手机震动几声——是顾盛晨。
江知许深吸口气,接起电话。
听筒内顾盛晨声音肃冷:“你在哪,怎么没来公司?”
江知许握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在医院。”
对面的声音稍稍缓和:“感冒了吗?”
江知许没有回答,只淡淡应声:“有什么事情吗?”
“我定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今晚七点一起吃个饭吧。”
江知许眼里不喜不悲:“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
就在江知许以为这个电话就该到此结束了,顾盛晨冷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苏沁怀孕的事,我想跟你解释。”
江知许一怔,原本死寂的心忽然生出一丝生机。
她微微咬紧唇:“好……”
当晚六点半。
玛洛莉法餐厅。
黄白相间的吊灯氤氲起一阵暖意,江知许坐在曾经二人约会时常坐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的街景上。
不知过了多久,餐厅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医院护士站给她打来了电话:“江小姐,您今晚还需要输液一次,吃完晚饭要尽快回来哦。”
这时,她抬头看到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了。
他又迟到了。
江知许心口微涩,敛下眸:“好。”
挂完护士的电话后,她拨通了顾盛晨的电话。
铃声响铃几秒,很快被通了。
没等她开口,顾盛晨先一步解释:“公司还有事,你在餐厅等我,我处理完就过去。”
江知许也不再多问,轻轻应了声“好。”
另一边,京海集团。
顾母愤懑坐在会客沙发上,苏沁提着保温桶站在一侧。
顾盛晨挂断电话,神色有些不耐瞥望二人。
“妈,我约了人吃晚饭。”
“这是沁沁特意给你做的,你必须吃一点再出去。”
顾母不由分说打开苏沁手中的保温桶,倒了一碗汤递到顾盛晨面前。
顾盛晨只瞥一眼,径直往外走,却被顾母再次呵斥住。
“站住!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就从顾氏大厦顶楼跳下去!”
顾盛晨剑眉紧蹙,转过身端起汤一饮而尽。
喝完,顾盛晨正要往外走,可刚转身,步伐就变得沉重起来,头也昏沉。
意识到不对,顾盛晨倚着沙发坐下。
他不停摇晃脑袋想要清醒,但意识还是模糊昏睡过去。
见此,顾母和苏沁相视得意一笑。
临近十点,江知许想到顾盛晨可能还在加班,便打包好饭菜往公司去。
刚下车,她就寻望总裁办的位置,看见灯还亮着不禁松了口气。
江知许上楼,走在熟悉的办公区域内,她心里百感交集。
明明才几天没来公司,却好像过去了很久。
片刻后,江知许径直迈向总裁办。
可当她刚推开门,抬头却赫然看到苏沁衣装裸露跨坐在顾盛晨的身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登时,江知许手上提的饭盒哐当落地,饭菜摔的一片狼藉。
心口如万蚂啃噬,疼的她快要窒息。
苏沁听见动静,抬头看到江知许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从顾盛晨身上爬起,欲遮欲掩。
“知许姐,你怎么来了?盛晨心情不好说让我来陪陪他。”
看着裸睡在沙发上的顾盛晨,江知许眼眶一红,转身朝外跑去。
七年,他凭什么能这般绝情。
到底凭什么?
跑出大厦时,江知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颗颗如雨下。
待到情绪稍微冷下来,她才伸手拦车回了医院。
海城市人民医院。
凛冬的天寒涩不已,江知许被冻得毫无知觉。
刚到医院门口,便正撞见孟淮满脸焦急在等她。
孟淮望着江知许满脸泪痕,整身狼狈不禁关心道:“知许,你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了?”
江知许神色有些木讷,眼泪却再次止不住地落下,悲痛欲绝。
“我要跟顾盛晨离婚……”
孟淮一怔,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我先扶你回病房,你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
说完,孟淮搀着江知许一步步往病房走去……
次日。
江知许的手机里只有顾盛晨一通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短短两句,全是质问。
江知许望了眼信息,心里没半分情绪,只当没看见。
而另一边,京海集团办公大楼。
总裁办。
助理拿着一叠在医院拍到的照片交到顾盛晨面前。
“顾总,你要去找太太问问吗?”
顾盛晨看着江知许跟孟淮亲密的合照,神色结冰:“不用了,让小赵回来不用再跟她了。”
助理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好。”
出院当天,孟淮早早来到病房:“知许,我送你回去吧?”
江知许轻轻摇头,苍白的脸色不悲不喜:“不用了,我就是回家收个行李,晚点联系你。”
见她坚持,孟淮只好松口:“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知许点点头,独自走出医院拦了辆计程车。
车辆行驶,无人注意不远处苏沁驾着一辆红色林肯,正满脸阴鸷开车跟了上去。
临近别墅。
江知许凝着窗外,这些熟悉的景色她看了七年。
可彼时再来时,熟悉的风景却变成了一把把剥削她冰刀,疼到麻木后只剩下可悲。
不多时,江知许强咽下苦涩打开手机给顾盛晨发去信息。
——“离婚协议签好后我会放在家里,你记得回去拿。”
发完,她便将手机关上机再不看一眼。
……
京郊豪苑。
刚进门,江知许就径直走上楼,望着这个自己住了七年有余的房间。
每一件家具,书架上的每一本书,乃至整个别墅的装修都是她和顾盛晨一同设计。
恍惚间,好似往前七年的画面在她脑中一帧帧闪过。
整理好行李,江知许坐在书桌前抚着桌角的切口,不禁苦笑。
原来再好的家具也抵不过年岁,更何况两个本就两个世界的人。
她拿出离婚协议签好字,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另一边,京海集团。
顾盛晨收到江知许的信息,心口一阵发怵。
他下意识打去电话,对面却显示关机。
心里一道声音不停催促他去找江知许,好像再晚一秒,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来不及多想,顾盛晨拿起外套跑出了公司。
车里,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径直往家中赶去。
临近别墅的十字路口。
江知许清瘦的身影站在斑马线尽头,身后拖着米白色的行李箱,踽踽前行。
望见江知许,顾盛晨悬着的心才稍微有些放松。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他想着等会怎么跟江知许解释苏沁的事时,一辆疾驰的红色林肯倏然出现在江知许身后,朝她飞速撞去。
顾盛晨瞳孔震动,几近失声:“江知许!”
下一秒,江知许被撞飞,身体狠狠砸在了他的挡风玻璃上,大片血红触目惊心。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盛晨的世界失去一切声音……
脑中一阵嗡鸣,失力感顿时席卷他整个心脏。
顾盛晨来不及多想,慌忙下车。
望着江知许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他腿脚无力跪落在江知许身旁将她搂在怀里,眼眸猩红。
“知许,我们去医院。”
江知许只紧紧捂住肚子,似乎没有痛觉:“孩子……”
顾盛晨紧蹙着眉,焦急困惑地搂紧江知许询问:“知许,什么孩子?”
彼时,他才注意到江知许下身的白色裙子染得暗红,触目惊心。
江知许的脸颊下颌划出一道鲜红的血口,几滴无力的眼泪窜梭在满脸的血色里,显得苍白无力,她艰难地一字一字说着:“我们的孩子……”
话未落音,江知许便休克过去,顾盛晨焦急地一把抱起她到车厢后座。
嘴里不停地和江知许说着话:“知许,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睡着了……”
急促的油门踩了又踩,笔直抵达医院。
走廊里,顾盛晨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头顶的白炽灯把他面目苍白的脸映衬得愈发凄凉。褐色西装上被染了鲜血,他浑然不知,只有江知许被撞的那一幕持续不断萦绕在脑中。
……
“滴滴滴……”
耳侧传来心率机的声响聒噪难忍,江知许朦胧睁开了眼,下意识摸向小腹,才猛然想起。
她出车祸了!
江知许强坐起身,小腿崩裂开疼,无法动弹。
鼻前呼吸管略微不适,她正想摘掉,病房门倏然被人推开。
“知许,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
孟淮拿着病历本走近江知许身边:“这个还不能摘。”
“孟淮,我的孩子……”江知许有些难以置信望着孟淮,眼里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期冀,却又小心翼翼,害怕听见真相。
孟淮垂下头:“知许,孩子没有保住。”
江知许微愣,眼角的泪无声落下,划过脸颊时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抚摸痛的地方,才发觉下颌烙下了块长长的疤印。
“孟淮,我的脸怎么了?你能拿镜子给我看一下吗?”江知许喉间紧涩,声音发颤。
孟淮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镜子,迟疑半晌还是递给了江知许,只安慰道:“知许,不会留疤的。”
江知许心里闪过一丝害怕,小心翼翼提起镜子望去,她的左下颌被缝了好几针,层次分明。
如雷轰顶,一个接一个的变动使得江知许的情绪愈发沉重。
眼泪慢慢往下流,直到麻木了疼,麻木了心智。
半晌,她把镜子盖到一旁,强忍着哭腔,眼里尽是落寞和绝望。
“孟淮,我想自己休息下。”
孟淮点点头,没再说话,离开时轻轻带关了病房门。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乌云笼盖,落起淅淅沥沥的雨。
雨乱如麻宛如江知许的心。
倏然,失魂间门再次被人推开。
“知许,你醒了?”
熟悉的男音闯入她的耳朵,二人四目相对。
顾盛晨身姿高挺站在门口,眸光中有些欣喜凝着江知许,裸露着谈恋爱时久别重逢的欢愉。
没等江知许反应,顾盛晨冲到她身边欲想抱住她。
江知许只下意识朝后躲了躲。
只要一看到他,她便能想到他曾经和苏沁的种种丑事,她无法忍受。
江知许瞥开眼神,没看他一眼,两人之间仿若隔上了一层厚壁,再也无法逾越。
顾盛晨眸色暗了,眼神却愈发坚定望着江知许的脸。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言语里多了几分心疼。
可在江知许眼里,他对她早已没有了爱。
她怔怔抬头望着他,一双媚眼孤傲如霜,布满猩红。
“你给过我机会吗?”
咫尺间,一双眼深沉,一双眼埋怨。
顾盛晨没再说话,江知许抽离了眼神:“离婚协议你签好了吗,现在孩子没了,我也该和你断干净了。”
话如剪刀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纽带剪得一丝不留。
“江知许。”顾盛晨倏然提高了音量,“除非我不想过了,否则这个婚我不会离。”
江知许没有说话,眼里愈来愈凄冷无情。
说完,顾盛晨生气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归冷寂。
如冰的大雨仿佛在她的心里滂沱,将她的心砸得稀烂……
次日清早。
江知许坐在病床上,望着忙碌的徐姐开口道。
“徐姐,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你也忙了好几天了,今天休一天假吧。”
徐姐擦了擦手,略微不好意思道:“太太,先生吩咐我要照顾你到出院才能休息。”
江知许面不改色,脸上的疤痕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的典雅。
“徐姐,没事,回头我和他说。”
徐姐面色瞬间欣喜,连忙道谢:“谢谢太太,那我就先走了,回头让其他下人给你来送饭。”
江知许温柔点头,与昨日判若两人。
徐姐走后,江知许才向孟淮打去电话:“孟淮,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
临近中午。
京海集团,总裁办。
顾盛晨紧蹙双眉,一脸冷肃凝着桌上的离婚协议,望着江知许的字迹久久失神。
倏然,桌边的手机震动不停——是江知许。
他眼前一亮,按捺几分惊讶接起电话。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江知许的:“先生,不好了,太太不见了。”
顾盛晨闻声,猛然站起身:“什么?”
电话那头给江知许送饭的下人解释道:“有护士说,太太转院了。”
顾盛晨一愣:“查,给我查。”
说完,顾盛晨立刻起身往医院赶去。
……
抵达医院,病房里一片冷寂,像是没有人住过,一点痕迹也没有。
除了那个屏幕被摔坏的手机还在床头柜上时不时发着光。
来不及考虑,顾盛晨立刻跑向孟淮的办公室。
方进门,顾盛晨周身上下全散发着冰寒。
一双盛怒的眸子落在孟淮身上,不禁让人生起寒栗:“江知许呢?”
孟淮没有起身,只冷冷抬眸:“你自己的老婆居然还要来问我在哪?”
顾盛晨冷厉的眸光直直盯着孟淮,上前一把揪起孟淮的衣领。
“我再问一遍。”
孟淮眉头一蹙,一把推开顾盛晨,一字一顿开口。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无可奉告。”
顾盛晨冷睨了眼孟淮,强压制心底的狂躁:“我会让她主动来找我的。”
说完,顾盛晨径直朝外走去,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江知许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