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不见了？
　　有一瞬间，盛小溪好像失聪了，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手心一空，她回神看去，就见乔牧尘拿着自己的手机说着什么。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盛小溪的心也越来越沉。
　　眼见着他挂断电话，盛小溪急声问：“妈说了什么？”
　　乔牧尘沉声回：“你妈说芝芝不在教室，也不在午休房，整个幼儿园都找不到她。”
　　一瞬间，盛小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转身就往外跑。
　　不记得开车，不记得打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幼儿园，找到芝芝！
　　最后，还是乔牧尘将她拽上了车。
　　一路疾驰到幼儿园。
　　盛小溪匆匆跑进监控室，一眼就看见大屏里，芝芝小小的身影钻出幼儿园的栅栏，走了出去。
　　下方的进度条一直往后走着。
　　可屏幕里，再也没有出现芝芝的身影！
　　盛小溪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着，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凉，发抖。
　　她努力压抑着情绪，挪步到自责到已经哭出来的盛母面前。
　　“妈，芝芝有消息了吗？”
　　盛母摇了摇头。
　　盛小溪的心又狠狠一坠：“警察呢？报警了吗？芝芝，芝芝她……”
　　“盛小溪！”
　　乔牧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茫然回头，就对上他凛冽的视线：“冷静点儿，现在要紧的是……”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兀地响起。
　　乔牧尘看了一眼，就果断接起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盛小溪以为是跟芝芝有关的事，连忙跟出去，可听到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公事。
　　盛小溪的心也越来越冷，直到他挂断电话，走过来说：“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盛小溪冻成冰的心被扯出胸膛，狠狠砸碎在地上。
　　难道乔牧尘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吗？
　　他可是芝芝的父亲，怎么能对女儿的死活这么不在乎？！
　　盛小溪猛地伸手死死拽住乔牧尘：“芝芝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忙工作？”
　　乔牧尘拧眉将她的手扯开。
　　“芝芝是我女儿，我自然关心，但难道要因为她一个人，让整个公司，上千号人都停摆吗？”
　　“盛小溪，你别太自私。”
　　话毕，他转身就走。
　　盛小溪脸色苍白，追上前一步想再说些什么。
　　可脚步刚迈出去，胸口突然袭上一阵尖锐的刺痛——
　　紧接着，她就直接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等在病房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病床边，是一脸担忧的盛母：“小溪，你醒了？”
　　盛小溪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充斥着一种晕眩的混沌感。
　　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忘记当下最要紧的事。
　　“妈，芝芝呢？芝芝找到了吗？”
　　刚问出口，盛母的脸色更加悲痛，眼泪也不断地砸在被子上，晕出难看的痕迹。
　　唯有握住盛小溪的手不断用力，最后说了一句——
　　“小溪，你现在能起来的话，就去见芝芝最后一面吧……”

　　太平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盛小溪站冷冻库面前，眼里只有担架车上被蒙上白布的小小身影。
　　她没有动，手抬不起来半点儿。
　　盛小溪甚至在想，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她得回家，她的芝芝还在等着她回家讲故事呢！
　　对！
　　芝芝在家！
　　盛小溪像是抓住什么浮萍般，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面前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乔牧尘目光掠过盛小溪落在白布上，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他缓缓上前，手掌缓缓覆上那块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白布，掀开。
　　那个躺着的人影衣服破败不堪，脸上也布满了细碎的伤痕，看不出一点鲜活的气息……
　　盛小溪呼吸一阵一阵的发紧，声音都带上了抖意。
　　“这不是芝芝对吧？”
　　这才不是她的芝芝！
　　她的芝芝那么古灵精怪，睡觉都要人哄，怎么会安安分分的躺在这里？
　　乔牧尘的情绪也终于有了波动。
　　“盛小溪，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看清楚，她就在这里——”
　　他扯着盛小溪的手摸上芝芝的脸。
　　刹那，冰凉的触感直击天灵盖！6
　　盛小溪的眼泪也倏地砸了下来，一滴一滴。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小女孩会给她擦掉眼泪了！
　　芝芝的火化进行的非常顺利。
　　捡骨时，盛小溪没让乔牧尘碰，一个人陪着芝芝走完了最后一程。
　　一切结束后，她将芝芝的骨灰抱回了家放在儿童房里，又将自己的东西从主卧搬了过去。
　　当盛小溪把主卧里的枕头也拿走的时候，看着一切的乔牧尘终于忍无可忍，拦住了她。
　　“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盛小溪静静的看着他，一天没说话的喉咙干涩到嘶哑。
　　“芝芝那么乖，她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幼儿园外面的！”
　　“乔牧尘，我不相信这只是一次意外。”
　　乔牧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可对上她执拗的双眼，他第一次没有反对。
　　任由盛小溪做她要做的事，但也再没回过这个家。
　　这天之后，盛小溪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调查芝芝死因这件事情上。
　　她不眠不休的盯着监控里芝芝出事的画面，一帧一帧的观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打算看着监控多久？”
　　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紧皱的眉头泄露出担忧的神色。
　　江道霖是盛小溪的大学师兄，也是她现在的代理律师。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看着双眼通红，却还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盛小溪，刚要再劝。
　　视线扫过屏幕时，却顿住了：“小溪，等一下！”
　　他说着，快步上前按住盛小溪握着鼠标的手，将视频往前滑动了半秒。
　　屏幕里，芝芝跑出去的方向，赫然出现了一张盛小溪不会忘记的脸。
　　是颜语薇。
　　盛小溪瞳孔骤然紧缩——
　　江道霖看见她的反应：“你认识她？”
　　盛小溪没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颜语薇的面容，死死攥紧了自己的拳。
　　当天下午，盛小溪将颜语薇约了出来。
　　咖啡店里。
　　她用尽力气克制情绪开口：“我在监控里看见芝芝出事的那天，你也在。”
　　颜语薇脸上的笑容稍微凝滞了几分，随后整个人却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你不如直接问，我都做了什么。”
　　听到她这句和承认无异的话，盛小溪双眼赤红，激动的站起身。
　　“你干了什么？你对芝芝做了什么？！”
　　颜语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语气里满是遗憾：“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跟她说，牧尘在门外等她，她就主动钻出来了。然后穿过马路的时候……”
　　“‘砰’的一声，被撞死了！”

　　那一瞬间，盛小溪只觉得世界再灰暗也不过与此。
　　她不记得颜语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咖啡馆。
　　只记得她走出去的那一刹，室外的冷空气强势蛮横的灌进来，好冷好冷。
　　盛小溪回到盛家之后拨通了乔牧尘的电话。
　　无论如何，身为芝芝的父亲，乔牧尘都该知道真相，该让颜语薇付出代价！
　　然而，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等候音，却半天都没人接听。
　　直到电话快被挂断，那一头才传来了乔牧尘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
　　盛小溪声音沙哑：“乔牧尘，芝芝的死不是意外。”
　　“是颜语薇……”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牧尘冷冷打断：“这就是你查到的真相？”
　　他的声音在电话听筒的传输下更加冰冷。
　　“盛小溪，现在连女儿的死都能变成你污蔑其他人的理由了吗？”
　　“真不知道，芝芝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妈！”
　　扔下这如冰锥的话，乔牧尘就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
　　盛小溪坐在沙发上，手机还放在耳边，一片死寂。
　　她能感到眼睛里浓浓的酸涩，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哭不出来！
　　三天后，盛小溪一个人操持了芝芝的葬礼。
　　乔牧尘没来，只让助理送来了花圈。
　　墓园内。
　　盛小溪看着黑色墓碑上芝芝的遗像，脸色已经近乎麻木。
　　她只想安静的送女儿入土为安，可偏偏，耳边那些议论还是被风吹了过来！
　　“女儿死了都没来，乔牧尘也真是沉得住气。”
　　“你没看热搜？乔总和秘书成双入对，同游墨尔本，看来这个秘书上位有望啊。”7
　　“嘘，盛小溪这正宫还在这呢，你少说点……”
　　乔牧尘和秘书出双入对，还上了热搜？
　　哪个秘书？颜语薇吗？
　　在明知女儿的死与她有关后，乔牧尘不仅不去调查清楚，还带着她光明正大的出国游玩？！
　　盛小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火燃烧，炙烤！
　　而身体却像被冻在寒冰里一样的僵冷！
　　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掏出手机，点进了微博。
　　果不其然，热搜首位的词条里，刷出的第一张图片，就是乔牧尘和颜语薇两个人的合照！
　　两人举止亲密，宛若恋人！
　　盛小溪死死攥着手机，眼底翻腾着隐忍的怒意。
　　很多人都说有爱，才有恨。
　　盛小溪以前觉得对，可现在只觉得荒诞。
　　就像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早就对乔牧尘死了心，但恨意却愈发浓烈！
　　他们的幸福，凭什么要让芝芝用命买单？！
　　颜语薇想要的，不就是自己和乔牧尘离婚，她好顺理成章的嫁给乔牧尘吗！
　　只要自己一天不离婚，她就永远见不得光！
　　哪怕赌上一辈子，她也要让这两个人不能如愿！
　　打定主意后，盛小溪给江道霖发去了条消息：【离婚协议，不用再追了。】
　　很快，江道霖就回复：【你不想离婚了？】
　　【嗯，不离了。】
　　盛小溪没有解释更多，收回了手机，走上前抚了抚墓碑上芝芝的遗像。
　　“芝芝，伤害你的人，妈妈都不会放过。”
　　七天后，乔牧尘结束出差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刚进门，就感觉到家里守夜的佣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异常。
　　他没太在意。
　　回到卧室之后，打开灯，房间里却一片寂静，床上更是空无一人。
　　盛小溪不在？
　　又去芝芝的房间了？
　　乔牧尘皱了皱眉，忍着不耐反身走出门，去向儿童房。
　　“盛小溪……”
　　他边喊着，边推开了门。
　　孰料，屋子里也没有人。
　　盛小溪跑哪儿去了？
　　乔牧尘第一次因为找不到盛小溪而有些心焦、烦躁。
　　这时，背后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您找太太吗？”
　　“她……刚刚出门了。”
　　说这话时，佣人的神情有些奇怪。
　　乔牧尘却没看到，只当是盛小溪或许是对自己有意见，回盛家了。
　　等她自己想明白了，也就回来了。
　　乔牧尘想着，不再多问，转身回了卧室休息。
　　却不想，盛小溪竟真的没再回来，也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转眼，三天后。
　　乔牧尘受邀参加合作伙伴举办的宴会。
　　城西庄园。
　　乔牧尘到刚进去，就发现厅里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落在他身上。
　　不似以往的恭维、讨好，还带着些别样的深意。
　　和家里佣人的神情很像！
　　乔牧尘心里升起些不耐，正要找个熟悉的人问问。
　　目光移转间，却定格在角落里，那道熟悉的倩影上！
　　只见本应该在盛家的盛小溪，此刻竟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魇如花。
　　而那个男人，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亲吻她！

　　乔牧尘猛然出声，眼神暴戾：“他是谁？”
　　盛小溪缓缓转过头来，看乔牧尘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随后竟漠然移开视线，笑着安慰男伴。
　　“不必在意，我们夫妻……平时各玩各的。”
　　乔牧尘脸上短暂的闪过一丝怔松，这句话……分明是他自己之前对盛小溪说过的原话！
　　而现在，盛小溪把这句话，原句奉还给他。
　　他脸色铁青。
　　颜语薇见状，手轻轻攀上了乔牧尘的手臂，话语里明里暗里夹杂着对盛小溪的埋怨。
　　“盛小姐，您都已经结婚了，还让别的男人当你的男伴，不太合适吧？”
　　她说话并没有压低音量，听见这句话的宾客纷纷朝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盛小溪似笑非笑的看着颜语薇，目光里含着让人胆寒的锐利。
　　“颜小姐，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劝告的呢？”
　　“你还没结婚，就挽着有妇之夫当男伴，我们半斤八两，不是吗？”
　　颜语薇的脸色一阵青白：“你！”
　　“行了。”
　　乔牧尘松开了颜语薇挽住自己的手，伸手拽住了盛小溪。
　　“别闹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盛小溪瞥了一眼被乔牧尘拽住的那只胳膊，她只觉得恶心。3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种男人？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
　　“乔牧尘，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乔牧尘彻底冷下了脸，拽着盛小溪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他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就拽着盛小溪离开了宴会厅，只留下了一脸错愕的颜语薇愣在原地。
　　直到二人走远，那些看热闹的宾客才转移了视线。
　　颜语薇的脸色异常难看，她甚至感觉的到周围宾客看她时揶揄的目光。
　　她几乎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转身欲走。
　　盛小溪还真是好样的，居然敢害她丢这么大的人！
　　颜语薇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算计，更加阴狠的计划正在初具雏形。
　　乔牧尘的手就像一把铁钳一样，死死钳制住了她的双手。
　　盛小溪眼见着挣脱不开，所幸直接了当的在乔牧尘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乔牧尘虽然吃痛，但也还是阴沉着脸，没有松手。
　　“闹够了没有？”
　　闹？
　　真是好笑，盛小溪忍受着腕骨几近要被捏碎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掰开了乔牧尘的手，语气平淡。
　　“你应该很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手被挣脱，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圈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可是盛小溪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结婚的时候，那句话还是你和我说的，我以前不明白，但是现在我也觉得，各玩各的，很公平。”
　　乔牧尘怔然，心里缓缓冒出一抹不安，那是一种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慌。
　　明明之前，他们俩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种残忍的话，也绝不可能从盛小溪的嘴里说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压下来语气里的的不耐。
　　“你到底要怎么样？”
　　“芝芝已经不在了，好好生活不行吗？”
　　他居然还有脸提芝芝……
　　盛小溪的眼眶蓦然泛红，谁都可以劝她，可是乔牧尘不行！
　　“啪！”
　　良久的沉默后，乔牧尘后知后觉的捂上了自己的脸。
　　盛小溪打了他一巴掌。
　　结婚这么多年，他深知盛小溪的脾气，逆来顺受。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竟然还是对自己。
　　乔牧尘出神之际，就听盛小溪语气里决绝的恨意。
　　“你怎么有脸提芝芝？作为父亲，连女儿的葬礼都不来参加，却和别的女人上了热搜……”
　　“乔牧尘，你真恶心！”

　　乔牧尘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
　　盛小溪似是嘲讽的看着乔牧尘，心里却没觉得畅快多少。
　　这种短暂的报复还远远不够。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只留下乔牧尘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之后，家里一片漆黑，很明显，盛小溪还没有回家。
　　洗漱过后，他缓缓走进了芝芝的儿童房。
　　他其实鲜少过问芝芝的事，这些年来，芝芝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盛小溪一手操办的。
　　他这一次踏进芝芝的房间，还是会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桌子上并没有灰尘，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扫过的。
　　一切都维持着芝芝还在时的模样，灵动的似乎还残存着生气。
　　乔牧尘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图画本，只一眼，他便合上了。
　　图画本上，画着色彩鲜艳的一家三口。
　　标题是让他合上图画本的原因。
　　芝芝的字体虽然歪歪扭扭，但是还是写的无比认真。
　　“我的愿望”
　　可是，怎么办呢，他发现的太晚，这个愿望，他没有办法实现啊。
　　“谁让你进来的？”
　　门口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是盛小溪回来了。0
　　他刚想开口，只见盛小溪面无表情走进来，用力将他一把推开。
　　“出去，别来这里碍眼！”
　　乔牧尘头一次感受到了闭门羹是什么滋味。
　　芝芝的儿童房被盛小溪强势关上，房间里再无声响。
　　乔牧尘沉默着走回主卧，今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乔牧尘起的比佣人还早，他谁都没有告诉，自己孤身一人前往了南山墓园。
　　南山墓园，那是芝芝长眠的地方。
　　他也许真的是一个失败的父亲，芝芝墓碑的地址其实总助早就发给他了，只是他一直忙于工作，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没有再在意了。
　　站在芝芝的墓碑前，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芝芝会怨他的吧。
　　他垂眸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孩虽然还在缺牙齿，但是依旧笑得灿烂。
　　她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世界的样子，就匆匆走了。
　　“对不起。”
　　乔牧尘低下了头，额间垂落的碎发，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时至今日，他终于有了悔意的实感。
　　“来世就不要做我的孩子了，你有一个很好的妈妈，但我不是一个好的爸爸。”
　　他轻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水果味的软糖。
　　没记错的话，那是芝芝喜欢吃的。
　　直到晚上回到家之后，乔牧尘却发现，盛小溪似乎又不在家。
　　好像自从他出差回来之后，她不着家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或许盛小溪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他，所以回盛家罢了。
　　这么出神的想着，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和他一起声色犬马的好兄弟。
　　乔牧尘皱皱眉，偏偏在他心机极差的时候，那群狐朋狗友还要来烦他。
　　他接起电话，表情略有不耐。
　　好友的声音似笑非笑：“乔哥，你在迷声酒吧吗？”
　　乔牧尘漫不经心的坐回沙发：“我在家，没空。”
　　“乔哥，那你快过来吧！”
　　听筒里，声音似乎不怀好意。
　　“我要给你看个好东西！”
　　旁边传来了耐不住性子的急切声音，宣告出了事实真相。
　　“我们好像在迷声看见你老婆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乔牧尘的第一反应就是嗤笑一声。
　　盛小溪去酒吧？
　　怎么可能？
　　她盛小溪就是连KTV都觉得吵闹的人，她怎么会去酒吧那样的声色场所。
　　“我都拍下来了！有图有真相！”
　　正说着，手机里立马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乔牧尘不信邪，点开一看——
　　他脸色沉了下去。
　　只见照片里，盛小溪穿的热辣惹火，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模正依偎在盛小溪的大腿上，露出谄媚又带着勾引意味的笑容。
　　盛小溪居然还点男模？
　　而盛小溪，她似乎相当享受这样的娱乐，桌上的洋酒琳琅满目，酒吧老板一定很喜欢像她这样的客人。
　　好友传来的每张照片或者视频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乔牧尘上下扫视一圈之后就不愿再看。
　　他起身，衣服甚至都来不及换就已经出门了。
　　他要去迷声酒吧，把盛小溪带回来。
　　迷声酒吧。2
　　乔牧尘冷着一张脸，就算是有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酒厂营销上前搭话，乔牧尘都一概不理。
　　他径直走向平常常定的卡座，只见座位上的那一群好友全都一脸戏谑的盯着他，随即他们的目光全都整齐的移至另一桌不远处的卡座。
　　那里正是盛小溪所在的位置。
　　他们朝乔牧尘挤眉弄眼：“不过去看看吗？”
　　这些狐朋狗友是出了名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还被他们知道自己的头上开始变绿……
　　今天怕是收不了场了。
　　乔牧尘今天本身心情就不好，现在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以。
　　他快步向前，走至盛小溪的卡座上。
　　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卡座的另一边，望向盛小溪的眼神阴鸷狠厉。
　　“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盛小溪的视线慢慢瞥了过来，她还没说话，她身边的那个男模倒是率先开了腔。
　　“可这位姐姐今晚已经指名我了，兄弟，你换一桌吧。”
　　那位男模眼含敌意警告，似乎将他当成了他的同事。
　　乔牧尘气极反笑：“指名？”
　　他扔出一张卡，眼神死死盯着盛小溪。
　　“她指名你多少钱？我出五倍，你现在可以走了。”
　　“盛小溪，跟我回家。”
　　男模犹豫的看了看这张卡，又看了看坐在原位岿然不动的盛小溪，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走是留。
　　盛小溪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乔牧尘，她拉住了正欲走开的男模，把他带回座位。
　　“不用理他，我们继续。”
　　乔牧尘脸上一阵青白，心中那种更烦躁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变了，自从芝芝走了之后，盛小溪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盛小溪这种漠视他，忽视他的态度。
　　就像……他清楚的感受到，盛小溪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他看见那个男模的手越来越放肆，都快摸到盛小溪的腰腹了。
　　火气直线上涌，乔牧尘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终于断裂——
　　他一个跨步上前，提起了男模的衣领，因为极端的愤怒，乔牧尘脖子上的青筋都直接爆起。
　　盛小溪的品味就这？
　　看着男模那张妆容比女生还精致的脸，乔牧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手再乱动乱摸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