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家一号会所。
钻石包厢内,霍西洲看过了关于自己的资料。
他是京城第一财阀霍家的三爷,也是霍家现在的掌权人,五年前突然遭人袭击沦为了植物人。
由于没有查到凶手,避免再有什么意外,他被秘密转到了桐城这边休养。
不想沉睡五年,他刚一睁开眼睛就在被女人强上!
更过分的是……睡过后对方还把他当成了男公关!
回想了一遍那晚的事情,霍西洲一脸冷冽,浑身萦绕着寒气。
“三哥,你之前怎么会在医院?”
宫修手持一杯红酒,想要递给霍西洲。
却被他的私人医生沈墨推开:“霍爷现在的状态,不宜饮酒。”
他汇报了失忆的原因:“霍爷,您受到不明刺激,苏醒的太过突然,导致了记忆暂时缺失。”
“我还查到,您苏醒后的一整夜,心跳一直激烈,处于异常状态……霍爷,当时可是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不就是错认了老婆,拼了命想要取.悦她!
想起那个宛如带刺玫瑰的小女人,霍西洲接过宫修手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没什么,不重要。”
“对,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
宫修别有深意一笑,然后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包厢涌入一群年轻女孩,清纯的成熟的妖艳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三哥,为了庆贺你植物人苏醒,这是兄弟特意准备的礼物……以前,你可是最爱玩,换女人如换衣服的!”
闻言,沈墨眉心一跳,连忙拉过宫修低声呵斥:“你疯了,霍爷明明洁癖严重,从来不沾女色的!”
“所以趁着他失忆,正是最好的时机!三哥一直清心寡欲,活的像个和尚,算上植物人五年,都要奔三了还是处……这是病,得治!”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让他尝试接触一下,不会真的发生什么。”
沈墨听完,扫视了女孩们一圈,点破了他的私心:“依我看,你是瞧不上沐雪妍吧?再怎么说,她是霍爷当年亲手选的,你别胡来!”
五年前,霍西洲被人袭击后,还失踪过一夜。
属下找到他时,他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那就是……必须找到一个女孩!
他把随身玉佩放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命令手下凭着玉佩去找她,还难得叮嘱了一句,不要吓到女孩。
后来,根据玉佩里面安装的定位器,宫修寻找了一圈,发现那个女孩是沐雪妍,玉佩就在她手上……
沐雪妍生父早亡,母亲后来改嫁,她随着母亲住进了继父家里。
继父姓乔,名下有一家小公司,对方妻子也是早亡,就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沐雪妍是找到了,不想霍西洲陷入了沉睡,被诊断沦为了植物人。
考虑他一向不近女色,难得重视一个女人,他们就留下了沐雪妍,还派人一直保护到现在!
“沐雪妍一看就不安分,我不相信三哥当年眼光那么差!”
宫修也不否认存着私心,想让失忆的霍西洲在见沐雪妍前,先接触一下别的女孩,到时候好有一个对比。
面前这些女孩是他精心挑选的,个个不输沐雪妍!
沈墨对于沐雪妍的观感也一般,于是没再反对宫修:“你挑个懂事的,这样霍爷日后恢复记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和沈墨达成共识,宫修抬手指向最漂亮的女孩:“就你,过来好好伺候!”
女孩看着将要伺候的金主俊若天神,忍不住红了脸颊。
霍西洲双腿交叠坐着,面无表情点燃了一根烟,忍受着女孩缓缓靠近。
“霍爷tຊ,您想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女孩刺鼻的香水,粘腻的声音,拙劣的勾.引,种种都让霍西洲感到无趣。
脑海不可避免的,浮现了关于那夜的一幕。
小女人长发散落,软软趴在他的身上,盛放着青涩的妩媚。
她整个人很白,好像一捧干净的雪,让人想要捧在手心,然后狠狠弄脏!
只消一想,霍西洲喉结微微一滚,再睨着试图坐上他腿的女孩:“滚。”
“霍爷……”
女孩娇滴滴的,拉长了绵绵的音调。
下一刻,霍西洲指间夹着的烟,随手按在了女孩手臂上,冷冷重复了一字:“滚!”
女孩“啊……”的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灼痛的手臂,脸色一下子惨白。
霍西洲一把推开她,起身出了包厢。
刚才还羡慕女孩的女孩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个个娇容难掩畏惧。
宫修一怔,多少有点意外:“三哥他……不是失忆了吗?”
沈墨摇了摇头一叹:“霍爷只是一时失忆,刻入骨子的习惯,总是改变不了的。”
……
包厢外是一条走廊,中间连接一处阳台。
阳台上,霍西洲抽完了烟,正打算离去。
“思思,你就是心太软,乔筝害惨了你,你还关心她!陪客而已,又不是陪睡,能出什么事……”
“好啦好啦,我正好在皇家一号,404包厢对吧?我这就过去帮你看看……哎呦!”
听到乔筝的名字,霍西洲下意识一停。
下一刻,正和乔思思通话的梁菲儿撞在了他身上:“喂,你怎么走路的……”
梁菲儿正要发脾气,窥见男人俊美的面容,脸颊红了红:“先生,你撞到我了。”
“抱歉。”
霍西洲嗓音淡淡,给人一种距离感。
梁菲儿羞涩摇了摇头:“没关系……”
话落,目送男人转身离开,她面露一点懊恼,忘记要个联系方式了!
……
404包厢,乔筝身子发抖,被人逼到了墙角。
在她面前,苏子豪像是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了她:“白天让你跑了,我正愁怎么逮到你,你就送上了门!”
包厢一旁,还有这次的客户陈总一行人。
“救命……救救我……”
乔筝顾不得什么,朝着陈总等人求救。
陈总是上年纪的老男人,满脸不悦的呵斥:“伺候苏少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他说着不打扰苏子豪的好事,带人离开包厢。
“陈总,这次的陪酒女,不管身材还是脸蛋都是难得的极品!您就这么让给苏少了?”
下属小声一说,陈总摆了摆手:“再极品,也只是一个女人……把她让给苏少,苏少满意了,少不了你我好处。”
下属连忙改口,谄媚的恭维:“原来如此,是我见识浅了,还是陈总深谋远虑!”
随着包厢的门关上,苏子豪一把抓住乔筝的头发,朝着身下生拉硬拽:“小贱人,今夜谁也救不了你!”
“啊……放开我……”
乔筝吃痛流泪,身心备受折磨。
傍晚时,她过来皇家一号,见到了要陪的客户陈总。
陪客期间,她被灌了不少酒,还吐了一两回,勉强保持一点清醒。
不曾想,快要撑到结束时,苏子豪突然出现。
苏家在桐城属于豪门行列,陈总见到了苏子豪,就有心想要巴结。
苏子豪呢,本就对于霍北恒一肚子怒火,得知陈总和他谈合作,原本想着过来搅黄。
到场后,他发现陪酒女竟然是乔筝!
一时间,苏子豪心生恶念,打算新仇旧恨一起报!
“看不出来,霍北恒还是个狠人,下了血本让自己的老婆陪客!”
苏子豪揪着乔筝的头发,把人按在茶几上,舔了舔嘴唇:“乔筝,当年你绝食不嫁,老子现在玩不死你!”
怨恨乔筝当年的拒嫁,苏子豪一把撕开她的衣裙,露出一片肌肤。
“别碰我……滚开……”
酒精让乔筝失去力气,她的挣扎太微弱,反而刺激了苏子豪。
发现乔筝身上残留的瑰痕,他恶狠狠破口大骂:“贱人,你和乔思思都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贱人!”
骂完,他伸手袭向乔筝……
“嘭……”
关键时,包厢的门被人踹开。
下一刻,趴在乔筝身上的苏子豪被人一把提起,重重砸在了地上!
乔筝感觉身上一轻,泪眼朦胧之下,瞥到出现的那人身影像极了丈夫。
“北恒……”
她颤声的一唤,落在霍西洲耳畔,偏头看了她一眼。
蓦地,他走近她,随手脱下外套。
发现男人不是霍北恒,又发现他脱衣服,乔筝绝望闭上眼,宛如惊弓之鸟:“不要……别碰我……求你……”
不期然,乔筝身上一暖,男人的外套遮住了她的狼狈,陌生的气息浓浓包围了她。
“你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
陈总一行人进入包厢,扬声威胁霍西洲。
“又是你多事,找死!”
苏子豪一眼认出霍西洲,想起在医院被他打过,示意陈总几人围住他。
接下来,则是一场混战。
迟到的梁菲儿顺着半敞的包厢门,正好撞见这一幕。
霍西洲面无表情,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帝王般气势尽显。
“去死吧!”
眼看着霍西洲一人打翻所有人,苏子豪面露狰狞抄起一个酒瓶冲上去。
“小心——”
“小心——”
包厢内的乔筝和包厢外的梁菲儿齐齐惊呼一声,霍西洲抬手就是一挡。
随着酒瓶碎裂,他手臂破了伤口,苏子豪眼底凶光一闪,抬手狠狠抓了他伤口一把!
“嘭——”
霍西洲抬腿一踹,苏子豪重重撞到墙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现场一地狼藉,徒留酒气不散。
此后,霍西洲再次走近乔筝,睨着她一身狼狈,朝她伸出了手:“走吧,没事了。”
话顿,想起她是有夫之妇,正要收回手。
意外的,乔筝主动抬手抓住他,语调破碎而又慌乱:“你被他抓伤了……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霍西洲微微一怔,睨着手臂上的伤口,没放在心上:“一点小伤,没事。”
说完,他想要抽出手。
未料,乔筝一脸凝重,死死抓着不放。
一时间,霍西洲面露不解:“乔筝?”
“他有艾滋病……”
却是乔筝含着哭腔,低吼这么一声。
艾滋病——
所有人脸色一变,再一看向地上昏迷的苏子豪,纷纷后退拉开距离。
包厢外,正拿手机偷拍的梁菲儿同样一脸震惊。
她知道乔思思老公有病,出国也是为了治病,只是万万没想到……对方患上的竟是艾滋病!
乔思思是苏子豪的妻子,和他还育有一子,怕是早就传染了。
而她和乔思思一再接触,会不会也被传染了?
想到这里,梁菲儿脸色发白,一时又是恐慌又是怨愤。
她们可是多年的闺蜜,乔思思隐瞒她这种事什么居心?
不行……她必须找乔思思问清楚!!!
乔筝拉着霍西洲一出包厢,就要赶去医院。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
电梯前,撞见了找人的宫修。
“三哥,那批女孩你不满意,我给你换了一批……”
他说着视线扫过乔筝,发现情况不对劲:“她是……”
“他现在陪不了客,你先替他陪一夜!”
乔筝打断宫修,语气匆匆一说。
在她看来,霍西洲是男公关,这人是他的同事,应该也是陪客的。
“……什么陪客?”
宫修大写的懵,不明白乔筝的意思。
他正要解释,只见霍西洲一身冷冽,淡淡瞥他一眼,暗示不要插手!
随后,宫修眼睁睁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娇小的女人拉着进入电梯。
随着电梯合上隔绝所有,宫修还是一脸茫然。
他返回钻石包厢,沈墨看向他空荡荡的身后:“霍爷呢?”
“三哥被一个女人拐走了……”
到了这一刻,宫修还是不可置信刚才看到的一切,和沈墨讲述了过程。
后知后觉的,他神色浮现出了凝重:“糟糕!三哥现在失忆,会不会被人下套骗财骗色……”
沈墨轻笑一声,阻止了他的想象力:“放心吧,这世上还没人玩得过霍爷!”
遥想当年,霍爷没有沦为植物人时,凡是招惹过他的……哪个下场不是非死即伤?
他现在看着温和无害,实则只是披上了一层君子伪装,狼是天生冷血的,失忆也改变不了凶残的本性!
……
医院,301病房。
乔思思放下哄睡的儿子,看向一旁沉默的霍北恒,低低开口解释。
“和苏子豪结婚后,我一再以死相逼,拒绝和他同房……他妥协了一半,要求我必须给他生个孩子,我不得不做试管婴儿有了家轩。”
“在那之后,他就打心底恨上了我,几乎每一次喝醉,都会失控的打骂我……”
她说着有些忐忑,眼神流露脆弱:“阿恒,你不要嫌弃我,我是干净的,我没有艾滋病!”
聆听着她不堪的婚姻,霍北恒心生浓浓怜惜:“思思,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嫌弃你!tຊ”
他握住她的手,眉眼一片温柔:“思思,和他离婚。”
乔思思眸光一闪,苦笑着抽出了手:“他不会答应离婚,更不会放过我的!我这辈子注定活在泥泞里,好在你和阿筝好好地……”
“她害你跳入苏家那个火坑,我和她怎么可能好好地!”
提及乔筝,霍北恒语气一冷,想起这时候她应该还在陪客。
这次的客户陈总是个老色.鬼,乔筝娇艳如玫瑰,对方不会放过她的!
想象妻子被人欺负的画面,霍北恒莫名的不是畅快,而是心生烦躁。
察觉他的情绪异常,女人的直觉让乔思思意识到,霍北恒对于乔筝……也许不全是讨厌。
梁菲儿就是这时候发来的视频。
乔思思点开视频一看,只觉老天都在帮她,故意发出一声惊呼:“听说阿筝在陪客户,我有点不放心,就请菲儿帮忙看看……怎么会这样!”
霍北恒心弦一紧,低头看向视频。
乔筝衣裙凌乱,披着男士外套,露出寸寸诱人肌肤,正在主动拉着一个陌生男人走远……这么暧昧的情形,明显下一步就是开房!
霍北恒脸色铁青,沉沉盯着视频当中的男女,从齿缝挤出一字一字:“乔筝,你怎么敢的!”
梁菲儿还发来了一条语音:“思思,你老公苏少也在场,乔筝说……他患有艾滋病,你给我交个底,这是真的吗?”
立刻,乔思思脸色一变,刚才怎么给霍北恒解释的,又给梁菲儿解释了一遍。
只是在心底,她怨恨极了乔筝。
梁菲儿嘴巴不怎么严,万一泄露出去势必会毁了她的名声的!
“阿筝她……她怎么可以当众爆出这件事!别人知道怎么看我,我没脸见人了……”
乔思思声音发颤,身子也在发抖:“还有苏子豪,他一定会被激怒的!他会把怒火发泄到我和家轩身上,他会打死我们的……”
蓦地,她一把抓住霍北恒的手臂,声泪俱下的哀求:“阿恒,我好怕!求你带我走,救救我和家轩……”
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霍北恒权衡一秒果断放弃妻子:“别怕,你受苦是为了救我导致,我不会不管你的……”
“思思,我这就带你走!”
乔思思埋在他的胸口,柔弱点了点头。
在霍北恒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浮现一层阴霾。
想当年,她和霍北恒的交往也就三个月,感情远远谈不上深刻。
霍北恒婚后一直折磨乔筝,心心念念着自己,大多源于那一场恩情。
可是他不知道,救他出狱的不是她……从来不是她!
……
医院一楼,急诊室。
乔筝带着霍西洲一路抵达,和值班医生说明了情况。
被艾滋病人抓伤,及时注射阻断针能够有效的预防。
亲眼看着霍西洲打过阻断针,紧绷了一路的乔筝这才缓了口气。
她长发散乱,脸上花了妆容,身上衣裙不整,有种凋零的美感。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霍西洲这个当事人。
男人一脸淡漠而又漫不经心,仿佛可能感染艾滋病的人不是他!
值班护士看着俊美清贵的男人,给他接了一杯热水,还安抚他道:“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
霍西洲道了谢,然后一口不碰,出门递给了沉默的乔筝。
乔筝随手接过热水,刚要喝。
下一刻,她发现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处。
低头顺着他的视线一瞧,赫然是她被撕坏了的衣裙,暴露出了奶.白的胸口。
“闭上眼,不准看!”
乔筝连忙伸手去捂,杯子里的热水溅了她一身。
“现在怕我看,是不是晚了?”
睨着她的手忙脚乱,霍西洲步步逼近,语气是摄人的凉薄:“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过?”
闻言,乔筝又羞又恼,想起了和他荒唐的一夜:“你……”
“别动——”
霍西洲不容抗拒的箍住小女人肩膀,在她惊慌失措的颤抖下,给她穿好属于他的外套,修长手指系好一个个衣扣。
密密实实藏好了她的妩媚,他绅士的放开了她。
乔筝失了一瞬的心跳,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夹杂淡淡烟草味,是和丈夫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等她回神,她又听到他直达心脏的一问:“乔筝,你很了解艾滋病?”
被艾滋病人抓伤,需要及时注射阻断针,一般人不清楚这点。
而她,和医生说明了情况后,率先提到了阻断针。
乔筝身形一僵,脸上褪去血色,脑海闪过一幕幕回忆:“阿筝,离你妈远一点,她有艾滋病!”
“艾滋病啊,你妈出.轨多少个男人,才得了这种脏病!”
“阿筝,别怪爸爸狠心,我原谅不了你妈,永不原谅!”
……
“不了解,只是网上看到过。”
结束了回忆,乔筝清清冷冷一回,再朝着男人伸出手:“手机给我,我存一下号码……后续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以联系我。”
霍西洲拿出手机,没有先选择给她,而是狭长的眸子微眯,涔出一缕危险气息:“北恒……这个人是谁?”
听他这么一问,乔筝有点意外,为了避免两人再有纠缠,故意的坦承道:“霍北恒,这是我丈夫的名字。”
得到了最坏的答案,霍西洲身上流露迫人的气势,蓦地逼近小女人审视:“你在我的床上,喊着你丈夫的名字?”
乔筝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墙壁。
然而,男人不肯放过她,居高临下的嘲弄一声:“你丈夫知道,你在别的男人身下多热情吗?”
“霍西洲,你混蛋!”
乔筝脸色一变,抬手朝着男人甩过去一巴掌。
之前登记的时候,她瞥见了他的名字……霍西洲,名字不错,人好差劲!
霍西洲挡下这一巴掌,反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按在了冰冷的墙上。
他再一低头,呼吸喷洒在乔筝耳边,温度有些烫人:“乔小姐一向这么表里不一吗?床上缠着我求欢的时候,那么热情。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下床就翻脸无情……”
“你……谁热情了?”
乔筝红了眼尾,倔强和他对视,声音一字一顿:“霍西洲,是你强、暴、了、我!”
“强、暴?”
听着她的控诉,霍西洲重复一念,语调弥漫上危险:“乔小姐,是你主动闯入我的房间,也是你主动脱衣服献身……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强、暴’啊!”
乔筝一下子哑然,气势弱了下来:“不是这样的……”
当时,她被人算计,失去了理智,行为有些不受控……
不等她辩解,霍西洲语调一转,恹恹吐露一句:“没想到,我睡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说着松开了乔筝,口吻不乏嫌恶:“真脏。”
“……你嫌我脏?”
乔筝含泪瞪他一眼,浑身气得发抖。
除了五年前,为了救出霍北恒,她陪过死去的三爷一夜……婚后,霍北恒一直不碰她,她的第二个男人就是霍西洲!
她哪里脏了?他凭什么嫌她脏!
“你一个男公关,有什么资格嫌我脏?我再脏,哪里脏的过你!”
乔筝隐忍着委屈,咬唇不让泪水流出,然后夺过男人的手机,操作着转了一笔钱。
“钱,我转给你!”
转完了钱,她直接拉黑了他:“霍西洲,我们两清了,别再见面!”
把手机塞回给他,乔筝转身就走。
霍西洲面容清寒,睨着她转的三万块钱,周身温度降到零下。
偏偏,乔筝走了几步越想越气,又返回男人身前。
“哗——”
无视男人慑人的视线,她端起剩下的那杯水,抬手就是一泼,直接泼了他一脸。
泼完水,乔筝不忘恶狠狠的撂下一句:“对了,身为男公关,你床上的技术太差劲了!有空记得买点药,好好给自己补一补,免得惨遭客户嫌弃早早失业!”
恰逢不久前,给霍西洲倒水的护士出门,听到这么震惊的信息,忍不住隐晦打量了他一眼,流露一点鄙夷。
啧,如此俊美的男人,职业不正经就算了,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嘭——”
霍西洲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明明一张脸淌着水滴,却是无损半分清贵。
盯着小女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嗓音一阵发狠:“乔筝,你好……你好得很!”
又羞辱他又挑衅他,她最好祈祷……不会有落在他手上的一天!
……
夜色深深,乔筝拖着一身疲惫到家。
刚一走进客厅,就撞见一个小男孩拿着魔法棒,追着女儿在她身上乱戳。
小月亮面露痛色,几次躲闪不开,只能默默忍受。
“小月亮……”
乔筝快步上前拉过女儿,跟着发现小男孩是苏家轩,心下微微一沉:“……你妈妈呢?”
苏家轩没有回答她,拿着魔法棒再次戳了过来,童声稚嫩而又恶劣:“坏女人,我要消灭你!”
“不许欺负……我妈妈……”
被他欺负的时候,小月亮没有还手。
看着他欺负妈妈,小月亮急了,伸手tຊ推了苏家轩一把。
下一刻,苏家轩跌坐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家轩……”
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熟悉的让乔筝心悸。
抬头一看,果然是乔思思。
她从楼上的卧室走出,穿着一袭真丝睡衣。
乔筝瞳孔一缩,对方不止登堂入室,还穿了她的睡衣!
“家轩,你怎么摔倒了?”
乔思思扶起儿子,满脸的心疼。
旁边的厨房也传出了一道男声:“怎么回事?”
乔筝循声一望,赫然是久不归家的霍北恒,他腰上系着围裙,显然是在下厨。
他走近乔思思,神色流露温柔,像极了恩爱的夫妻。
可是明明……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啊!
“爸爸,坏女人推我……”
苏家轩眼珠一转,指着乔筝哭着告状。
“不是的……”
小月亮看着爸爸,笨拙的想要解释,被他一声厉斥吓住:“乔筝,家轩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乔思思红了眼眶,柔柔弱弱的:“阿筝,你心情不好冲着我来,孩子是无辜的……”
乔筝无心解释,拉过女儿护在身后,喉咙发干的质问:“霍北恒,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北恒视线划过妻子身上的男款外套,想起梁菲儿发送的视频,语气失去温度:“这段时间,思思母子会住在这里……”
“我不同意!”
不等他说完,乔筝激烈反对,无法容忍这一点:“霍北恒,这是我们的婚房,我不同意她住在这里!”
“阿筝,你这么介意,我走就是了。”
乔思思脸色苍白,抱着儿子要走,被霍北恒伸手拦下:“思思,你先回房。”
安抚了乔思思,他走向妻子,噙着一缕厌烦:“乔筝,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霍北恒,我是你的妻子!”
乔筝声音发颤,咬牙提醒了他。
“妻子?乔筝,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我为什么娶你!”
霍北恒余光扫过小月亮,态度冷漠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可是乔筝,现在不是五年前,我早就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霍北恒了!”
乔筝浑身一震,迎上他含着警告的目光,里面毫无半分温情:“你若是容不下思思,我也容不下你!”
“爸爸……不是妈妈推他……是我……”
小月亮探出丸子头,努力解释了一句。
这时候,苏家轩跑了回来,仰起小脸诉苦:“爸爸,我饿了……”
霍北恒无视了小月亮,温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再等等,宵夜这就好了。”
临走前,他再次一瞥妻子,视线在男款外套上多停留了一秒:“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下贱,别把脏东西带回家里!”
乔筝眼眶一热,泪水模糊了视线,深深感到了无力。
“妈妈不哭……”
乔筝带着女儿回房,小月亮拿出纸巾给她擦拭眼泪。
女儿体弱,乔筝不想让她担心,强撑着恢复了笑颜。
等到哄睡了女儿,她回房脱下外套时,想起了外套的主人霍西洲。
苏子豪两次给她带来危险,霍西洲两次出手,一次救了女儿,一次救了她。
对比男公关,丈夫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强迫自己忘记霍西洲的存在,乔筝冲了个澡,换好了睡衣。
再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出了门。
餐桌上没人,她转去了霍北恒的卧室。
房门没有关严,里面一家三口的温馨,刺痛了乔筝的眼睛。
“阿筝……”
乔筝推门进去,乔思思先发现了她。
没有理会乔思思,乔筝走近一脸冷漠注视她的丈夫,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北恒,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和我回房睡了。”
乔思思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不会让她如愿的,哪怕卑微入骨……她也要守住丈夫!
“阿筝,你不用这么敏.感,像防小三一样防我!阿恒现在是你的丈夫,也是我的堂妹夫,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要脸……”
乔思思苦笑一声,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哭了。
“乔筝,你给我出来!”
霍北恒神色郁郁,反手攥住妻子的手腕,拉着她一路回房。
“砰——”
进了门,他手上重重一甩,乔筝宛如断线的风筝摔在了床上。
“乔筝,你是怎么做到面对思思没有一点罪恶感的?”
头顶响起丈夫的质问,乔筝缓缓撑床坐起,迎上他凄凄一笑:“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我又不欠她的,凭什么每天活的像在赎罪一样!”
霍北恒满眼的失望,嗓音凉入骨:“五年了,你还是学不会认错!”
乔筝抓紧了被单,语气是执拗的:“我没错,救你的人明明是我……”
“够了!”
霍北恒打断她,眼底充斥着冷漠:“我看你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骗过了!”
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转身要走。
“霍北恒,你不能走!”
乔筝起身一扑,从后面抱住了丈夫,脸颊贴上他的后背,做尽了挽留姿态:“北恒,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让你走……”
“放手!”
霍北恒一脸不耐,低头想要拉开她的手臂。
只是她抱得太紧,他不得不拉扯了几下,两人肢体也就摩擦到了一起。
不知怎么,霍北恒感觉浑身开始发热,额头也冒出了一些薄汗。
刚好这时候,乔筝鼓足所有的勇气,摸索着解开他的衣扣,低低哀求一声:“北恒,给我一个孩子吧。”
她的身子又软又近,霍北恒闻到了一抹淡淡幽香。
他回身,看着妻子一身妩媚,跪坐在床边,宛如一朵盛放的玫瑰。
此刻,她仰头看着他,眼中盛满了一个他。
只需一个低头,他就能吻上妻子娇艳欲滴的唇瓣。
却在下一刻,霍北恒大掌一把掐上乔筝纤弱的脖颈,口中溢出浓浓的失望:“乔筝,你就这么缺男人碰吗?竟然给我下了药!”
下……药?
乔筝满脸茫然,矢口否认:“我没有……”
“怎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得不碰你了?”
霍北恒讥讽一声,掐着她的力道变大。
登时,乔筝呼吸困难,眼角沁出了眼泪,艰难的摇着头:“不是我……我没有做……”
“撕拉——”
她的解释,霍北恒置若罔闻,想起她和野男人苟合,粗暴撕开了她的睡衣。
野男人留在她胸口的斑斑爱痕,还没有消散。
霍北恒眼底一暗,又一次想起梁菲儿拍下的视频,心底燃起一把无名火,手上不断收紧力道:“才五年,你就守不住了?又是野男人又是小白脸,你怎么这么贱啊!”
乔筝回想这五年,他一再折磨她,在外绯闻不断,让她沦为一场笑话。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乔思思!
突然间,她心底一凉,怔怔看着这个年少爱上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承认:“我就是贱啊,你掐死我好了!”
被她刺激到,霍北恒目露猩红,手背上的青筋毕露:“乔筝,你以为我不敢?”
回应他的,是乔筝丝毫不挣扎,缓缓闭上了的双眼。
“阿恒,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手啊!”
就在乔筝喘不过气时,响起了乔思思的声音。
紧接着脖颈上一轻,是霍北恒放开了手,新鲜空气入肺,乔筝剧烈咳嗽了起来。
勉强平复了呼吸,她视线划过乔思思身上属于她的睡衣,隐隐明白了真相:“是你!乔思思,是你下的药……”
“阿筝,你说什么……你给阿恒下了药?你糊涂啊,那种药不正规,可能损害健康的!”
乔思思义正言辞说着按死了乔筝的罪名,扶着不太清醒的霍北恒出门。
乔筝瞳孔一缩,踉跄着追出门外,慌忙抓住丈夫的手臂:“霍北恒,是她下了药,就连我之前也是被她算计的……”
“到现在你还要污蔑思思,你真是无可救药!”
霍北恒甩开了她的手,反手搂住乔思思的腰,薄唇吐露诛心的字眼:“思思回国后,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和她暧昧不清吗?”
“今夜,我就和她上床,真正坐实了这点!只是乔筝,你给我记着,这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说完推开边上书房的门,带着乔思思进去。
乔筝心头一颤,已经来不及阻止。
房门关上一瞬,她窥见了乔思思脸上绽放着算计成功的笑容。
“霍北恒,你出来!你开门,开门啊……”
重重拍打着房门,乔筝惨白着一张脸,无法想象正在发生的场景。
“霍北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不要碰她,求你了……”
房门厚实,她拍红了双手,指骨几乎涔出了血迹。
到最后,她瘫坐在了门前,含着哭腔呢喃:“我求你,你信我一次,就一次!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信我……”
回应她的,是里面一道女声模糊不清响起:“阿恒……你轻点……我是你的……”
乔筝双手捂着脸颊,情绪失控的哭了。
……
一夜过去,天色微微亮,书房的门缓缓打开。
乔筝长发散乱,哭肿了双眼,死死盯着里面走出的tຊ女人。
“阿筝,这药真好用,先是你再是阿恒……”
乔思思蹲在她面前,一脸的满足之色。
“乔、思、思!”
乔筝念着她的名字,带着沙哑的恨意。
“五年了,捂不热一个男人的心,很绝望吧?”
乔思思压低声音,散发着极致的恶意:“也是,谁让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心念念着我,你没办法取代……”
乔筝指甲掐入掌心,坚定打断了她:“救他的不是你!”
这一点,乔思思是心虚的,却也丝毫不慌:“他相信我是,我就是。”
对此,乔筝自嘲一笑,闭上了双眼。
只是乔思思不肯放过她:“阿筝,你不该恨我,排卵针不是我动的手脚……那个药,也是有人给我的。”
瞬间,乔筝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灰败。
乔思思假惺惺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我们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我还是下不去手毁了你的!”
“可是有一个人……她恨透了你!是她在你的排卵针上动了手脚,也是她给了我药。”
乔筝听着这些,脑海闪过了一个名字……沐雪妍。
“你应该猜到,她是谁了吧?还有你妈死的时候,你不在场……”
乔思思突然话语一转,提起了一件旧事:“所有人都说,你妈出轨染上艾滋病后,羞愧的放弃了治疗自杀身亡!可是阿筝,我看见了的……你妈不是死于自杀,是有人拔了你妈的氧气管,她是活生生缺氧死的!”
短暂的死寂过后,乔筝红着双眼抓住乔思思的肩膀,声音嘶哑不已:“……你说什么?!”
“你妈最疼你这个女儿,就算一时想不开自杀,没有见你最后一面,她怎么舍得死?那时候,我就站在医院病房的门外,眼睁睁看着她拔了你妈的氧气管……”
乔筝被折磨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濒临崩溃,双手掐着她摇晃:“乔思思,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妈是你的大伯母,她对你那么好啊!你怎么能看着她被人害死,你怎么能不救她……”
“阿筝,你放手!我不能喘气了……”
乔思思一脸痛苦,发出了声声哀求。
“乔筝,你发什么疯!”
恍然间,乔筝被人大力拉开,推到了一旁地板上。
赫然是霍北恒,他神色透着憔悴,满眼的红色血丝。
比起乔筝,他状态没好多少,似乎也被折磨了一夜。
“咳咳……阿恒,我和阿筝解释说,你把自己关在浴室,硬撑着熬过了药效,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乔思思被他扶起,柔柔弱弱说着:“阿恒,你告诉她,我们是清白的……”
说起来,她故意刺激乔筝,也是因为太憋闷了。
昨夜,她想着算计成功,就要成为霍北恒的女人……不曾想,他在关键时竟然推开了她,还把自己锁在了浴室!
最可恨的是她趴在浴室门上,偷听到男人情到深处时,唤了一声“乔筝……”
没错,他喊的不是她,而是乔筝……这让她怎么能忍?又怎么忍得下去!
霍北恒阴沉着一张脸,嗓音也有一点哑:“不必理会,随她怎么认为。”
话顿,他扫过地上的妻子,一副黯然失去了生机的模样,心头被什么刺了一下。
不等他深究,乔思思走近她:“阿筝,你别在地上,我扶你起来……”
“啪——”
乔筝挥开了乔思思的手,迎着丈夫问道:“你碰她,不嫌脏吗?”
瞬间,乔思思红了眼眶:“阿恒,你知道的,我不脏……”
霍北恒面露薄怒,居高临下睨着她,一字一字提醒:“别忘记,她嫁给苏子豪那个人渣,是你一手促成的……更不提,你还和野男人乱搞,你才是脏到了骨子里!”
对于他的羞辱,乔筝总是默默承受的。
却是这一次,她清凌凌和他对视,溢出了讽刺:“霍北恒,你一定要眼盲心瞎吗?”
“你一再认定是乔思思牺牲自己,让苏家出手救下你……可是苏家有没有出手,你查过吗?”
闻言,霍北恒身形一顿,乔思思脸色大变,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五年了,你一直给我判死刑,证据呢?”
乔筝指甲扣在地上,感觉不到疼痛般,望着他的眸子一片死寂:“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救你的人不是乔思思,你该当如何呢?”
她像是一只刺猬,竖起了一身的刺,一字一字逼问:“霍北恒,我只问你……你敢不敢查?”
眼前上演的一幕让乔思思心头发虚,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看情形,乔筝没有撒谎……当年救出霍北恒的,真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霍北恒涉嫌的是商业犯罪,乔筝当时才十八岁,靠什么洗脱了他的罪名?
霍北恒则是缓缓低头,和妻子对视一眼,见她扯了扯嘴角:“怎么,大名鼎鼎的霍总,敢报复当年陷害了你的仇人,却不敢查一下所谓的恩人?”
刹那间,他动了一下念头,她五年了还不改口,那就……
“够了,不用查!阿筝,你说得对,救阿恒的是你……”
这时候,乔思思突然一转身,背对着两人含着细微哭腔:“阿恒,是她想办法救的你,和我没关系,满意了吗?”
立刻,霍北恒心生愧疚,打消了调查的念头。
是他受了乔筝影响,忽略了思思的感受……查这种事,不就等于怀疑思思,从而让思思难堪?
他入狱时,乔筝在和野男人苟合,还留下了野种……她救了他?她拿什么救他,可笑至极!
“乔筝,你好恶毒的心!”
看着哭泣的乔思思,再看着挑拨离间的乔筝,霍北恒薄唇一动,面无表情落下一句:“乔筝,离婚吧。”
听到这一句,乔筝遍体生寒,扣在地板上的指甲断裂,磨出了鲜血。
然后,她垂下眼帘,遮住了满眼的悲伤,声音轻若呢喃:“霍北恒,你会后悔的!”
“对你,我从不后悔!”
霍北恒冷嗤一声,走近还在哭的乔思思,进行耐心的安抚。
乔筝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寸寸温柔,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你想娶她,是吗?”
她沙哑着一问,明明心痛到麻木,却又突然笑靥如花:“霍北恒,我不会离婚的!”
“我一日不离婚,一日就是霍太太,而她……我的好堂姐,就一日见不得光,永远都是小三,遭到所有人唾弃!”
霍北恒双手紧握成拳,回头狠狠一瞥她,刚好捕捉到一滴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
莫名的,像是滴落在他心上,滋生一种滚烫感。
她边笑边哭,说不出的狼狈,却又固执不已:“乔思思,你休想如愿!你听着……这个婚,我不离,死、都、不、离!”
乔思思低下头,娇美的面庞一瞬扭曲,眼底划过怨毒之色。
“乔筝,你这个疯子,由不得你!”
最终,霍北恒落下这一句,带着乔思思离开。
乔筝面露哀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是啊,她是疯子,是爱他入骨的疯子,也是被他亲手逼疯的疯子!
不知过去多久,一团小小身影,过来了乔筝身边:“妈妈……你怎么了……”
乔筝这才回过神,抱紧了女儿:“小月亮,还好有你……”
不,她不能疯,她还有女儿,这是支撑她的唯一希望!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小月亮体弱,乔筝努力强颜欢笑,假装无事发生,和她一起洗簌,陪她吃了早餐。
送到幼儿园时,又给女儿喂了药。
“咳咳……”
小月亮每天吃药,还是习惯不了,总是被苦的咳嗽。
看着妈妈哭肿的双眼,她心里好难过。
她感觉得出,爸爸不喜欢她,连带不喜欢妈妈,惹的妈妈偷偷掉眼泪。
也许有一天,她不在了……爸爸就会喜欢妈妈了吧?
……
从幼儿园返回的路上,天空下起濛濛细雨。
乔筝心绪不宁,差点发生车祸。
她没有去公司,而是回了乔家,她要找一个人算账!
婚后五年,除了必要的日子,乔筝很少再回乔家。
“……大小姐?”
停车后,乔筝没有拿伞,多少淋了点雨,整个人看着郁郁的。
乔家的保姆王嫂一开门,看见是她一愣:“大小姐,大清早的,你怎么回来了?”
“沐雪妍在家吗?”
乔筝艰涩一问,王嫂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二小姐?她在的……”
穿过客厅,乔筝直接上楼。
上楼后,抵达沐雪妍的房间,她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沐雪妍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涂着口红。
沐雪妍是乔筝的继妹,两人生日只差三个月,生的容貌清丽可人,散发着甜美气息。
乍然被人打扰,沐雪妍透过梳妆镜,认出了是乔筝,她面露一点讶然与嫌恶。
“乔筝,你有没有礼貌,不知道敲门……”
“啪——”
沐雪妍起身,开口就要指责她。
结果迎面而来,是乔筝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乔筝,你敢打我?tຊ!”
沐雪妍捂着发痛的脸颊,跌倒在梳妆台前,整个人又气又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乔筝这辈子对不起她,这些一直忍让着她的!
“我的排卵针……是你做的手脚?”
乔筝指甲掐入掌心,克制着避免情绪失控。
自从准备了排卵针,她一直放在包里,期间就只回过一次乔家……乔思思做不了手脚,只能是沐雪妍!
“哦,你说这件事啊……没错,是我做的!”
沐雪妍捂着被打的脸颊,缓缓站了起来,勾了勾唇角。
下一刻,她噙着冷笑走近乔筝:“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乔筝和她对视一眼,脑海涌出了一些陈年回忆,语气晦涩难辨:“我知道,你恨我。”
“不对,不是恨。”
意外的,沐雪妍轻飘飘否认,跟着语气陡然一转:“光恨怎么够,我是恶心你,想要毁了你!”
说到这里,她抚了抚指甲,涔出了鄙夷的唾弃:“乔筝,你怨不得我,谁让你连自己堂姐的男朋友都抢!也是,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种,你妈是小三你也是小三,你们天生就是下贱的胚子!”
瞬间,乔筝双眼泛红,情绪开始失控:“你闭嘴,不许说我妈!”
乔筝的妈妈白素秋,沐雪妍的妈妈叶琴琴,两人曾是最好的闺蜜。
起初,乔父乔振邦是叶琴琴的男朋友,两人感情如胶似漆,眼看着就要迈进婚姻的殿堂。
不曾想,就在结婚的前一夜,白素秋被人灌醉误入乔振邦的房间,发生了一场错误的关系,开启了一生的悲剧。
事后,白素秋怀上乔筝,叶琴琴含泪退出,把乔振邦让给了她。
此外,叶琴琴还迅速嫁了人,嫁的丈夫是个有钱的富商,但也是个暴力狂……整整十几年的时间,叶琴琴带着女儿沐雪妍,活在家暴的阴影里面。
直至丈夫车祸去世,叶琴琴沦为了寡妇,这才终于解脱!
同一时间,白素秋突然得了艾滋病,沦为千夫所指。
乔振邦本就忘不了叶琴琴,听说她过的不好,更是心如刀割……这时候,破坏了他和叶琴琴的妻子白素秋,竟然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染上了脏病,两人夫妻关系一下子差到极点!
等到艾滋病后期,白素秋卧病在床,叶琴琴过来探望。
面对闺蜜,白素秋无比愧疚,哀求她和丈夫再续前缘。
于是白素秋还没死,丈夫就和闺蜜有了一场婚礼。
婚礼当天深夜,白素秋放弃治疗,默默自杀死去。
那时候,乔筝也才十三岁,她也曾满心愤怒的想要阻止婚礼。
是白素秋拉着她的手,一边咳血一边叮咛:“阿筝,妈妈有罪,妈妈对不起琴琴,你要学着接受她……”
“还有雪妍,她跟着琴琴吃了太多苦,你也要对她好,把她当成妹妹疼爱……”
“阿筝,你不要怨恨,这是我们母女欠了她们母女,你要替妈妈弥补她们……”
年幼的乔筝看着病入膏肓的母亲,含泪点了点头。
母亲死后,她接受了继母叶琴琴,成为了一个乖巧懂事的继女。
继母的女儿沐雪妍认定母亲是小三,各种羞辱她,刁难她,挑衅她。
乔筝替母还债,一再的容忍避让,就当是她欠了沐雪妍的!
“那我妈的死呢,是不是你做的?”
蓦地,乔筝有心试探了一声。
沐雪妍浑身一僵,脸色也白了:“你……你什么意思?”
乔筝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的细微反应:“我妈不是死于自杀,是你拔了她的氧气管!”
瞬间,沐雪妍瞳孔一缩,慌乱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干巴巴的:“你……你乱说什么,我听不懂!”
嫁人前,乔筝和她也算朝夕相处,乔筝实在太了解她了。
她心虚的反应让乔筝彻底确认了真相,也彻底失控了:“沐雪妍,是你杀了我妈!”
父亲和继母的新婚夜,母亲自杀后被送到医院。
医生一开始抢救了下来,母亲陷入了昏迷状态。
病床前,她握着母亲的手一遍遍哀求,不要丢下她一个人,清楚感受到母亲回握了她的手。
她以为留住了母亲,不想第二天医生告诉她,母亲半夜醒了一心求死,自己拔掉了氧气管!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母亲死于自杀,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的!
沐雪妍欺负乔筝欺负惯了,心虚之下嘴巴还不依不饶:“你妈这个小三,她害了我妈一生,她该死……”
乔筝忍无可忍,抓着沐雪妍的头发把她按到了地上,眼中大颗泪珠掉落:“沐雪妍,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我妈!”
早在乔筝一进门,王嫂察觉她不对劲,通知了乔振邦和叶琴琴。
叶琴琴一进门,看到这一情形,发出了一声尖叫:“乔筝,你做什么?快放开妍妍!”
紧随其后的乔振邦亦是厉声呵斥:“阿筝,你发什么疯,放开你妹妹!”
“她杀了我妈……她杀了我妈……她杀了我妈……”
乔筝死死按着沐雪妍不放,嘴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叶琴琴闻声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啪——”
这时候,乔振邦硬是拉开了乔筝,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阿筝,你是不是魔怔了!”
叶琴琴垂下眼帘,伸手扶起狼狈的沐雪妍,声音收起了尖锐,恢复了一贯的温柔:“阿筝,你一向疼爱妍妍,她做错了什么,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疼爱沐雪妍……
乔筝回想过去,只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竟然一直在疼爱一个杀母凶手!
乔振邦刚刚打了乔筝,有那么一点后悔,想要缓和一下气氛:“阿筝,妍妍再有错,你也不该动手……”
“爸,你信我吗?”
乔筝习惯了父亲偏爱沐雪妍,悲凉的轻声一问。
不等父亲回答,她伸手一指沐雪妍:“我妈不是死于自杀,是她拔了我妈的氧气管……”
“住口!”
乔振邦听不下去,凌厉的打断她。
叶琴琴穿着一袭旗袍,上了年纪也不显老,此刻大惊失色:“阿筝,素秋自杀的时候,妍妍她才十三岁,什么也不懂,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她……”
“你妈是因为出轨染上脏病自杀死的,关我什么事!”
沐雪妍恶狠狠一说,却又不敢看向乔筝,选择转身跑了出去。
“老公,你开导一下阿筝,我去看看妍妍……突然被姐姐冤枉成杀母凶手,她肯定很难过!”
叶琴琴含着委屈一说,转身也离开了。
房内就只剩下父女两人,乔振邦紧紧蹙眉:“阿筝,你……”
“爸,你也不信我……呵,没有一个人信我!”
乔筝嘲弄一说,心底滋生了密密麻麻的恨意。
“阿筝,所有人都知道,你妈是自杀的……”
看着乔筝脸上的巴掌印,乔振邦到底咽下了指责,低低叹了口气:“阿筝,爸知道,女婿这些年冷落你,你过的苦难免胡思乱想!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我去看看你妹妹……”
这些年,乔筝谨记母亲的遗言, 接受继母忍让继妹。
对此,乔振邦一直是欣慰的,除了五年前乔筝绝食以死相逼,拒绝了苏家的提亲,后来又怀了野男人的孩子。
其他方面,乔筝是个很好的女儿。
却在这一刻,他刚一走出房门。
听到后面,女儿清清冷冷一声:“从今以后,我没有妹妹,毕竟……我妈就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乔振邦面露错愕,回头看了一眼。
乔筝站在原地,神色空洞而又落寞,孤零零的一个人,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有那么一瞬,他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亡妻白素秋的影子。
她自杀前,他最后一次见他,她也是这般。
父亲走后,置身杀母凶手的房间,乔筝深感窒息,出门拐弯上了阁楼。
阁楼上,承载着母亲生命最后的时光。
床头柜上落了灰,昭示着很久没人上来了。
而在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画框。
画框里面,大多画着一个小女孩,那是乔筝。
白素秋是个画家,还是个古典美人,美丽,温柔,婉约。
所有人都骂母亲婚内出轨,活该染上艾滋病……但是乔筝一直不相信,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
以及二十多年前,母亲被人灌醉,误入了父亲的房间……这么狗血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比如她,是被沐雪妍联手乔思思算计,会不会……母亲也是如此呢?
思绪百转过后,乔筝对着空荡荡的阁楼,轻声落下一句:“妈妈,她杀害了你,我不会再忍让她了……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
下楼时,乔振邦、叶琴琴和沐雪妍一家三口,正在餐桌上吃早餐。
乔筝第一时间,听到了沐雪妍不高兴的一声:“我有心上人,才不相亲呢!”
她说着点开手机,在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宣布:“爸妈,除了他……我谁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