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手很快,学过武功?”
回王府的马车上,陆怀宴一边沏茶,一边问司徒玖。
她点点头:“学过一点。”
她师父说过,强身先健体,医人先医己,师父本身就是一个身形矫健的小老头,也逼着她从小跟着学。
可惜後来她为了给君昊泽解毒,把毒引到自己身上,身体彻底垮了,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
想到师父,她心中生出忧愁,那个小老头不知道去了哪里,还说下次见面会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上辈子临到死,她都没有见到师父一面。
她看向陆怀宴,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的唇形微薄,却很好看,纯白的茶沿衬得他血色红润,面具下的半张脸便已足够俊美。
听闻他的刀伤在脸颊上,伤口太深,愈合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彻底毁了容貌。
实在可惜,他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啊。
但若是能找到师父口中的星雪草,用其制成药膏,倒有可能帮他恢复容貌。
只不过星雪草长於高原沼泽,极为稀少,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株,还是不必说出来给他希望了。
在陆怀宴抬眸朝她看来的时候,司徒玖甩掉杂念,朝他问道:
“王爷,如果我想找一个人,您有途径吗?”
与其她自己大海捞针的找人,不如找陆怀宴帮忙。
陆怀宴没有拒绝,问:“可有画像?”
司徒玖心中一喜:“没有,但我可以现画,王爷的笔墨我可以借用吗?”
她看到这豪华的马车里有纸墨笔砚。
陆怀宴颔首表示同意。
她便拿出笔墨,铺在小桌案上,很快一个老头的模样就跃然纸上。
她的画很形象,老头的神貌逼真,精气神都被她画了出来。
陆怀宴多看了几眼,等墨干了之後,将画折好收起:“本王会派人帮你找,有了消息会告知你。”
“谢谢王爷!”
司徒玖脸上带笑,眼眸晶亮。
她的笑发自内心,和先前沉默的模样判若两人,陆怀宴从她身上看到了割裂感,仿佛蒙了一层神秘的纱。
“还有,先前在宫中,多谢王爷替我在陛下面前说话。”
“你是淩王妃。”
言外之意,护着她只是他应该做的。
司徒玖明白,她也没有多想,更不会自作多情。
“你今天做得很好,母妃那边,你不用在意。”
听到这话,她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怀宴还会特意安慰她。
到出宫前,戚贵妃都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因为银杏的事,好在没有再露出嫌恶的神色了。
她不会在意的,毕竟她和陆怀宴只是假夫妻,不需要讨好戚贵妃这个婆婆。
“吁!”
突然马车急急刹住,司徒玖因惯性往前摔去,陆怀宴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她拉住,待她坐稳才松开。
他沉声道:
“外面发生何事?”
侍卫回道:“回王爷,一个女子冲出来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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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传来一个女子凄冽的哭诉声。
司徒玖眉头微凝,这个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
就在她以为陆怀宴会看那女子可怜,将其收下时,就听他冷声说道:
“王府不是收容营,来人,帮她报官。”
司徒玖嘴角勾了勾,是啊,既然是恶霸,那就报官,自有公理。
“殿下!”
外面的女子像是不可置信的拖长了声音。
是她!
司徒玖笑意收起,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跪在路中央,体态娇柔,眼眶通红,如同一朵被暴雨吹打的白梨花,惹人怜惜。
她不是别人,正是上辈子君昊泽的姬妾之一白傲霜。
白傲霜不同於其他的姬妾,她原本是镇北将军府的婢女,被将军府的三少爷收为侧室,後来将军府被抄家,她在抄家之前拿到了休书,没多久就来了君昊泽的後院。
司徒玖这才知道,白傲霜一早就是君昊泽的人,替他收取将军府的情报,最後扳倒了将军府。
将军府抄家之後,她还难过了许久,她虽然只见过镇北将军一面,但其给她的感觉很亲切很温和,不像是通敌卖国求荣的人,将军府的三个少爷人也很好。
她同君昊泽说,那时君昊泽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只道她内宅妇人,不懂朝堂之事。
那个古怪的笑,到死她都不知道是何含义。
现在回忆起来,那笑带着讥嘲讽刺,叫她後背生寒。
“王爷!”
侍卫已经将白傲霜拖到了一旁,马车准备继续前行,这时司徒玖抓住了陆怀宴的胳膊,急声道:“王爷,我缺一个婢女,让她来我身边!”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不能让白傲霜再去将军府。
上一世没有发生这一幕,是因为云嫔小产,陆怀宴受罚,或许是错过了,白傲霜才被将军府带了回去。
又或者,此时的白傲霜已经成了君昊泽的眼线。
不管是哪个可能性,她都必须先把白傲霜放在眼皮子底下再说。
陆怀宴记得她有三个婢女,王府也有很多婢女供她使唤,不缺这一个。
况且,这种恶霸欺人或卖身葬父的把戏他看多了,无非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想攀高枝。
这样的女人,心机深沉。
但他并未拒绝司徒玖,而是问道:“你确定要她?”
司徒玖重重点头:“对!”
陆怀宴略有些失望,他身边不需要善良到天真地步的人。
却听司徒玖接着道:“我还要她的卖身契,她要进王府,必须签卖身契。”
看来她并不天真,陆怀宴眸光微动,颔首道:
“好。”
回到王府,司徒玖用完午膳,白傲霜连同她的卖身契一同被林管家送了过来。
“王妃,白姑娘的卖身契已经在官府办好了,王爷让您自己收着,至於要不要给白姑娘改名,也全看王妃自己。”
司徒玖看了低着头柔柔弱弱的白傲霜一眼,淡声道:“进了王府,等於告别了过去,自然是要改名的。林管家,你说给她改名叫翠花怎麽样?”
白傲霜猛地抬起了头,娇柔无辜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翠花?
这个名字让林管家惊呆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麽…这麽…
“林管家,你觉得如何?”
“好,好听,真真是清新脱俗!”
林管家脑袋里收刮不出别的夸赞词了。
这时,陆怀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傲霜终於憋不住了,柔柔弱弱的说道:“王妃,奴家姓名乃刚过世的父母所赐,奴家留着是个念想,可否就叫奴家傲霜?”
说着,她眼眶都红了,仿佛受欺负了一样,惹人怜惜。
司徒玖也看到了陆怀宴,但她依然淡声道:“不行,我养在庄子上的狗就叫傲霜,你和它重名了,叫你傲霜,我会有种在叫狗的感觉。”
白傲霜的脸僵住了,她怀疑司徒玖买下她,是为了淩辱她!
可是她根本没有得罪过司徒玖啊。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貌美,而司徒玖容颜丑陋,出於嫉妒才羞辱她?
对,一定是这样!
她神色委屈:“奴家真的不想叫翠花……”
“噗!翠花?哈哈哈哈!笑死小爷我了!”
司徒玖这才注意到,陆怀宴的身後还有个人。
他穿着惹眼的红色锦袍,模样俊秀,手里拿着折扇,一派风流之态,此刻正捧腹大笑。
司徒玖认识他,这位,乃是武安候府的世子,苏楷。
同样是侯府,司徒玖所在的永宁侯府,已经是暮日西落,外强中干,入不敷出,如同一个表面漂亮的空壳子。
而武安候府却是一番繁荣兴旺之势,因为武安侯有辅国安邦之大才,曾与镇北将军一同领兵驱除外敌,打了几场非常重要的胜仗,受皇上看重。
但後来……镇北将军府被抄家,武安侯也被君上猜忌,後因犯错,全家上下被流放千里。
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侯世子,听说也死得极惨。
苏楷丝毫不知晓他将来可能死相凄惨,他笑得肚子都疼了,没想到淩王妃居然是这样的妙人儿。
有趣,太有趣了。
他越笑,白傲霜的脸色越难看,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奴家父母双亡,如今不过是泥潭里的浮萍,孑然无依,叫什麽名字是奴家无法决定的,只希望王妃不要因为奴家身世差而羞辱奴家。”
往常她这般落泪,不知有多少男人心疼怜惜,白傲霜对她的魅力是自信的,她不信她这样娇弱凄苦,淩王和苏世子还不动恻隐之心。
和脸上有着丑陋黑色胎记的司徒玖相比,她称得上是花容月貌,赏心悦目了。
谁知,淩王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妃救你於水火之中,给你家还了百两赌债,你不知恩图报就罢了,何故给她身上泼脏水?”
司徒玖没想到陆怀宴也不吃白莲花这一套,和别的男人很不一样。
当然,苏世子也没有什麽怜惜之色。
白傲霜俏脸一白:“奴家不是……”
林管家连忙说道:“你已卖身为奴,该自称奴婢,还有,王妃给你赐名是你的福气,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楷笑得灿烂:“翠花挺好听啊,多好记!”
“林管家,带翠花下去吧。”
司徒玖懒得在白傲霜身上浪费时间,刚才的这一番谈话,已经能看出对方还没有修炼到家,情绪藏在眼底,不如前世见到时心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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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已将其放在眼皮子底下,想来也掀不起什麽风浪来。
林管家带着白傲霜走了,刚来王府的奴才,还得教教规矩。
“不知王爷有何事?”
陆怀宴挥退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对她道:“你之前说你会医术,本王想让你救一个人。”
司徒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王爷请带我去。”
陆怀宴帮她那麽多,她做点什麽是应该的,更何况,师父说,救死扶伤是每一个大夫应有的责任。
陆怀宴意外她这般爽快,司徒玖已经转头进去拿了一个木头做的药箱出来。
王府本有府医,但府医恰好去了城外,赶回来需要时间,因人命关天,所以他想到了司徒玖。
意外归意外,陆怀宴立即带她前去。
听雨阁就在司徒玖现在住的栖云院旁边不远,现由陆怀宴暂住。
栖云院才是从前陆怀宴住的院子,後布置了婚房,相比起来,眼前的听雨阁就显得没那麽宽阔,里面的陈设也很空荡。
看到这里,司徒玖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得搬出栖云院才行。
“人就在这里。”
陆怀宴在内间的床边停下,司徒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抬眼便看见一个面色苍白,做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他身上已经被包紮止血,但血还是往外流,地上都滴了许多。
“血止不住,是中毒了吗?王爷请讲一下伤者的具体情况吧。”
司徒玖快步上前,一边出声问道。
陆怀宴和苏楷眼中都闪过惊讶,她还没有检查,就已经知道人是中了毒。
苏楷已经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
陆怀宴道:“他是我的暗卫,胸口和後背中了两箭,箭头已经处理,但箭头上淬了不知名的毒,现在无法止血。”
司徒玖走近,看清了这个暗卫的脸,忽然愣了一下。
这…这不是後来君昊泽身边那个心狠手辣的贴身侍卫杨川吗?
不,不对,杨川脸上没有痣,而且仔细看,他和杨川长得像是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这人,莫非是杨川的亲人?
司徒玖突然想起来,杨川对淩王非常痛恨,说他的兄长是被淩王暗害,淩王死後,他还高高兴兴请人吃酒。
所以,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杨川的兄长吗?
司徒玖忽然一阵胆寒。
上辈子君昊泽很赏识杨川,因为他武功高强,多次救君昊泽於危难之中,比宫中的大内高手还要厉害。
以他的心机,很有可能为了让杨川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害死其兄长,嫁祸给陆怀宴。
只是司徒玖没想到,这麽早,君昊泽就已经把手伸进了淩王府。
“你认识他?”
司徒玖的异样,被陆怀宴看在眼底。
她连忙收起内心的惊讶,含糊说道:“可能以前见过,有点眼熟。”
说完,上去解开伤者的包紮。
她没看到陆怀宴和苏楷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带了几分冷意。
因为,杨山是陆怀宴的暗卫,他的脸,从未展现在外人面前。
杨山虽有个弟弟,却在寺中学武,从未下山。
司徒玖所说的眼熟,很有问题。
杨山遭暗算,陆怀宴已经查出是二皇子的手笔。
以司徒玖的人生经历,她不可能见过杨山,除非,二皇子让她认过人。
陆怀宴薄唇微抿,眸光深沉,气场也冷了下来,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确实心情不虞,诚然,他娶谁都没有区别,但当昨日拜堂之前,他从暗卫那里得知新娘换成了爱慕二皇子的司徒玖後,生出过灭口的心思。
他不可能娶二皇子的女人,二皇子与他,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现在不过是表面上的和气。
又岂能把二皇子的眼线留在他的王府。
就是慕容曼嫁进来,也是一条死路,他早已知晓慕容曼和二皇子的关系。
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杀该死之人,他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就在拜堂司徒玖的盖头被人故意掀开时,他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令他心神恍惚,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晚上,那个与他翻云覆雨,为他解毒的女人。
虽然再仔细闻已经没有了香气,但那一刻的恍惚,让他收起了杀心。
他清楚司徒玖不是他要找的女人,那女人肤如凝脂,体态柔软,嗓音娇媚,身上有着浓郁且独特的清香,似兰非兰,香气迷人,和司徒玖大相径庭。
在之後与司徒玖的交谈中,发现她很清醒,且言明她与二皇子再无干系,言语令他有几分欣赏。
今日在宫中,更是有不俗的表现,身上仿佛蒙了一层薄纱,多了令人想要探寻的神秘感。
可此刻,司徒玖面对杨山时神色的变化,让他怀疑其进入王府的目的了。
他最讨厌欺骗。
这时,他听见司徒玖松了口气道:“还好,中毒时间不算长,还能救,不过需要立刻准备这几样药材过来解毒,我暂时能用银针将他流不止的血止住,但只有先解毒才能处理他的伤口。”
说着,司徒玖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套银针。
“且慢!”
苏楷连忙出声制止。
这女人既然有问题,那是万万不能让她再治杨山了。
司徒玖疑惑道:“怎麽了?他若不止血,会有生命危险,根本撑不过一半香的时间。”
苏楷眉头紧皱,半炷香,别说王府的府医赶不过来,他武安侯府赶来的大夫也来不及。
刚才已经找了医馆大夫,都说对杨山身上的毒无能为力。
他看向陆怀宴,不知如何拿主意。
“你真能救他?”
陆怀宴沉声问道。
司徒玖不知道为何他的语气冷了这麽多,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只以为是担忧他的暗卫,於是立刻回道:
“他中的毒来自北戎,由九曲寒草毒性最强的根茎提炼出来的毒液,会让人的血管无法凝血,从而流血过多而亡。他已失血过多,加上现在血越流越多,半柱香血液就会流尽。”
她说完,苏楷更怀疑她的身份了,就算她在乡下学过医术,能知道这麽多,连北戎的毒都知道?
陆怀宴盯着她的眼睛,只看到了急切,没有旁的情绪。
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
“你给他止血,把需要的药材告诉本王。”
“炎哥!”
苏楷瞪大了眼睛,杨山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万一司徒玖她故意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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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玖以为苏楷是质疑她的医术,没有理会,转身便拿起银针,在两处伤口周围的穴道上利落下针。
她的动作快而流畅,眼神自信,没有丝毫犹豫迟疑,手稳得仿佛是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焱哥,焱哥深沉的眸中也闪过意外之色。
“快让人准备夏枯草、黄柏、白头翁……”
司徒玖一边施针,一边报上了十几样药材。
陆怀宴拍了拍手,一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从窗口翻了进来,如鬼魅一般,吓了司徒玖一跳。
“听清了?去库房取来。”
“是!主子!”
苏楷还是怀疑司徒玖用心不纯,但对方已经把血止住了,就没必要在药材上动手脚害死杨山,因为没这个必要。
要想杨山死,她大可以什麽都不做,装作不会就是了。
那她的目的是什麽?让杨山欠她救命之恩?还是想让炎哥对她刮目相看?
王府库房的药材齐全,司徒玖要的药材中只有一样是罕见的,王府有,所以药材拿来得极快。
司徒玖洗干净手,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熬药的土陶药罐。
许是经历了很多次熬药,这个药罐已经完全浸入了药液,呈灰粽之色,毫不起眼,却是司徒玖的宝贝。
因为这个药罐是师父送给她的,用一种十分珍稀的陶土做成,能让熬的药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上辈子,药罐被慕容曼摔碎了。
“王妃,让奴才熬药吧。”
陆怀宴身边的施公公伸手说道。
“还是我亲自熬吧,我的速度快些。”
说着,司徒玖便开始亲自在外面的屋檐下熬药。
师父说她是学医的天才,她能清楚的记得每一味药的药理,能举一反三灵活运用,仿佛天生就是为医术而生的。
可上辈子为了君昊泽,她眼盲心盲,困於後宅,前期虽医治了不少人,却都是君昊泽挑选的“有用之人”,到了後面,君昊泽大权在握,已经用不上她的医术了。
师父应该很生气很失望吧,所以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次她不会再为男人失去自我了,她要把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
很快,司徒玖就熬好了药,她盛出来,让施公公去喂给杨山。
她道:“快些喂下吧,越早解毒,对他身体越好。”
苏楷有些着急,一直往外看,怎麽王府和侯府的大夫还没赶回来?
司徒玖这药,真的能喝吗?
“本王来吧。”
陆怀宴接过了药。
正所谓久病成医,他前面二十多年经常被人下毒暗算,药里有没有问题,他能看得出来。
舀起一调羹,他放在嘴边吹了吹,无毒,便抬手给杨山喂去。
“王爷!”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声道:“我们抓到王妃身边的侍女出去报信,而且她身上还藏着毒药!”
司徒玖诧异的张大嘴:“你说什麽?我的哪个丫鬟?”
她听到侍卫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君昊泽想陷害她,因为如今的她已经不受其掌控,可她没想到算计会来得这麽快,她才刚从宫中回来不久啊。
她想应该是珍珠或者彩云其中的一个,被太子当做了弃子。
然而,那侍卫却沉声道:“是王妃您的丫鬟春桃!”
她摇头:“这不可能!春桃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侍卫看向陆怀宴,把搜出来的毒药呈了上去:“当时这个叫春桃的丫鬟鬼鬼祟祟想从侧门偷溜出去,我们察觉不对,将其拿下,随後便在她身上搜到了这包毒药。”
“这是杨山身上中的毒。”
陆怀宴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微冷,他的目光落在司徒玖身上,像是要听她如何解释。
苏楷赶紧过去把要给杨山喝的药拿得远远的。
司徒玖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又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的杨山,她冷静下来,朝陆怀宴道:
这时,又有一个侍卫急匆匆赶来报信。
“王妃?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可能前世,杨山就是这样死的。
炎哥虽然低调,可从来不是吃素的人,否则,又怎麽叫大燕国的战神呢?
苏楷双目圆瞪,竟没想到,二皇子竟挖得这麽深,连杨山的弟弟杨川都知道。
喂完药不一会儿,杨山就吐了几口黑色的毒血出来,人也清醒了。
二皇子让其弟弟杨川以为是陆怀宴害死了他,既收买了人心,又给陆怀宴树立了一个敌人。
陆怀宴淡淡点头,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是腿脚不便,不是死了!
苏楷感受到他身上低沉的气压,摩挲着手中的折扇,心想,二皇子这下要倒大霉了。
“主子!周大夫和侯府的李大夫在来的路上都遇到伏击受伤了,人赶不过来!”
她点头,背着药箱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王爷,我的丫鬟春桃……”
“如果说是我另外两个丫鬟珍珠和彩云她们身上携带毒药,我会相信,因为她们已被二皇子收买。但春桃不是,她对我忠心耿耿,身上就算搜出了毒药,也不可能是她的。”
陆怀宴眯起了危险的双眸:“哦?看来你知道杨山是二皇子害的,二皇子连这麽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你,司徒玖,你和他之间,显然和你跟本王所说的不同啊。”
司徒玖松了口气:“多谢王爷信任。”
陆怀宴脸色冷沉。
他唤人过来:“来人,先给杨山喂药。”
司徒玖出声问道,指的是那两个大夫。
“是!王爷你怀疑我,就不要让我对杨山施救,这不是正好如了二皇子的愿了?”
他十分虚弱,想要起身,被司徒玖一把按了下去。
二皇子心思太缜密,也太狠毒了。
苏楷则谆谆善诱道:“二皇子派你来,究竟有什麽目的?假如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炎哥可以帮你!”
司徒玖沉声道:“杨山的弟弟杨川武功高强,二皇子身边缺这样的高手保护,杨山若死於淩王府,杨川会恨你,从而效忠二皇子,伺机杀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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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完,还满意的点头,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针线活”很不错。
“王爷,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些,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谎言。我与二皇子之间,已无任何干系。但我的确知道他的目的,他毒害杨山,是因为他看上了杨山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另外两个丫鬟在春桃身上藏毒,怂恿她出去,为什麽?为了让本王怀疑你?”
司徒玖眉头一蹙,一掌劈在了杨山的後颈,顿时这个高壮的男人就软绵绵的倒回了床上。
“需要我帮忙医治吗?”
杨山看清司徒玖的脸之後,更挣紮着要起来,穴位上的银针都掉了几个,鲜血涌了出来。
“你说什麽?二皇子看上了杨川!”
“好了,等他醒来,让他不要乱动,我刚刚给他喝的药,再给他继续喝三天清一清血液里的余毒,等伤口长好,他就能下床活动了,另外注意伤处别碰水。”
接着她又给施公公交代,配点补血的药膳给杨山养身体,失血过多,只能慢慢养的。
那淡定的模样,就像是在缝衣裳。
他才从边关回京一个多月,就已经几次三番的遭遇暗杀和陷害,因父皇前段时日身体不好,他不想将事情闹大。
王府里还有二皇子的眼线,并及时将司徒玖给杨山医治的消息传了出去。
从司徒玖说出杨川名字的那一刻,陆怀宴就知道她没有撒谎,这也能解释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个携毒的丫鬟——二皇子不想让杨山活。
“不要动,我要替你缝合伤口了,现在熬麻沸散来不及,你可能需要忍着点了。”
苏楷张大了嘴,又闭上,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个弟弟现在是愈发得寸进尺。
搞不好,前世陆怀宴早亡,就有身边少了杨山这样一个高手的原因。
“王爷……”
好在营救及时,不然杨山只会血流尽而死。
“侍卫会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苏楷看着他的神色,欲言又止。
但更剽悍的是,他亲眼看着司徒玖用烧过的小刀,面不改色将杨山被毒药腐蚀的烂肉刮掉,接着拿出针线快速缝合。
杨山被疼醒了两次,都被司徒玖敲晕了过去。
等缝完,在伤处洒上她带来的药粉,用纱布包紮後,司徒玖拍了拍手:
司徒玖恍然大悟,她就说王府应该有大夫能救人,没想到半路遭到了阻拦。
陆怀宴看着她道:“不用,今日多谢你救治杨山,你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司徒玖松了口气,朝他笑着道谢,脚步轻快的走了。
人一走,苏楷就急不可耐的朝陆怀宴说道:
“炎哥,这个司徒玖太奇怪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前几天,我们在酒楼亲眼看见她羞答答的和二皇子说话,眼里满是情意,现在提起二皇子,她眼里居然有冰冷的恨意,短短几天,人的变化会这麽大?”
“我觉得,她肯定是装的,哪有人短短几日能有这麽大的变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救治杨山,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然後和二皇子里应外合把你扳倒!”
苏楷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过,她肯定不知道她大姐慕容曼和二皇子的关系,炎哥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她,能不能策反她呢?她的医术确实挺好的。”
人是丑了点,脸上的胎记让人不忍直视,但医术好也是一门本事。
不过也有可能她和二皇子提前谋划,是二皇子告诉她解药和救治方式的。
想来想去,苏楷都觉得司徒玖问题很大,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矛盾。
“炎哥,你说句话啊,到底怎麽想的?”
“她对二皇子的恨意不似作假。”
在宫中时,司徒玖看到二皇子时那一刹那的汹涌恨意很真实。
或许她已经知晓慕容曼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
但她的恨意不像是感情被背叛的怨恨,类似於,灭门之恨的那种痛恨和杀心。
这很奇怪,永宁侯府如今暗中有意站队二皇子,所以二皇子不可能伤害她的亲人。
“炎哥你的意思是,司徒玖背叛了二皇子,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苏楷问道。
“或许吧。”陆怀宴淡声说:“她告诉了我她的致命弱点,是投诚的意思。”
“什麽致命弱点?”苏楷好奇极了,口干舌燥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已有身孕。”
“噗——!”
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全被苏楷扭头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昏睡的杨山脸上,他没理会被他喷醒的杨山,震惊道:
“炎哥你竟然要喜当爹了!”
“什、什麽?”
醒来的杨山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坐起来,扯到伤口,疼得他直抽气,苍白的脸上更没血色了,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然後满脸憋屈的给气晕了过去。
苏楷上前查看,见杨山身体问题不大,只是气坏了,他摇头道:
“唉,炎哥,真是欺人太甚了,她替嫁过来不说,肚子里还揣了别的野男人的种,你怎麽能忍的啊。”
“不娶她也会娶别的女人,她怀孕了更好,不会妄想从本王这里得到藉慰。”
苏楷想想也是,虽然炎哥毁容了,但依然有许多女人前仆後继涌上来,起码司徒玖不会做这样的女人,倒是给炎哥省了麻烦。
“炎哥,那天晚上的女人,还没找到吗?你不是给她留了一块玉佩吗,她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怎麽不来找你?”
说到这个,陆怀宴深眸微凝。
他一直在找那个女人,当晚他因为药力的原因无法开口说话,却留下了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倘若对方有心,早该来找他了。
贞洁对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他最担心对方想不开,好在最近京中没有出现这样的悲剧,而他也在暗中继续寻找。
“炎哥,你真的会娶当晚那个女人吗?你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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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女人能令他提起兴趣,但她不一样,他承认那晚有药力的作用,但到了後面,更多的是她对他的吸引。
所以想娶她,不单单只是对她负责的原因。
苏楷闻言,还挺意外,不过心里也有数了,话题回到司徒玖的身上:
“她有孕,又不是二皇子的,搞不明白到底怀了谁的种,但这也说明她挺水性杨花的,这种女人,还是得防着点。”
陆怀宴并不赞同,他看人很准,司徒玖不像是那种女人。
不过他没说什麽,司徒玖那边的确得盯着。
从她知晓杨山杨川身份那一刻,就证明她在二皇子那边知道了不少事情,但以二皇子谨慎的性格,不会让她知道这些,要麽她在撒谎,要麽她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本事。
司徒玖今日救杨山,就是朝他投诚,但这女人能不能信,他需要观察。
另一边,司徒玖回到栖云院,珍珠和彩云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像是惊讶她怎麽还能回来。
但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对司徒玖急声说道:
“小姐,不好了,春桃被王府的人带走了,说她身上带着毒药,想毒害王爷呢!”
“是啊小姐,怎麽办,您没有被王爷责怪吧?”
司徒玖冷冷看向二人:“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发生在府外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两人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珍珠解释道:“我们是见春桃偷偷摸摸的跑出去,担心她出了什麽事会连累小姐,所以特意去打听了。”
“是麽,可为什麽春桃告诉我,是你们说我治死了人被王爷责罚,怂恿她出去,让她回侯府找人来救我。她还说,她身上的毒药是你们偷偷放的。”
司徒玖这话一出,两人脸色都白了。
“小姐,您别听春桃胡说八道,我们对您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们根本不知道什麽毒药,春桃怎麽能这麽污蔑我们啊!”
两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们觉得,春桃应当是被淩王扔进大牢了,光凭她一面之词,谁信啊。
只不过她们想不通,为什麽司徒玖还能回来!难道淩王没有怀疑她?
“春桃,进来吧。”
这时,司徒玖忽然对着外面说话。
珍珠和彩云脸色僵硬,眼看着春桃毫发无损的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眼神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春桃怎麽没事?!
她们还听见春桃说:
“小姐,奴婢就是听了她们的怂恿,以为您很危险,才想从侧门出去回侯府找人!奴婢离开前,只有她们碰了奴婢,一定她们藏了毒在奴婢身上!”
“没有这回事!小姐您别听她的!”
珍珠和彩云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司徒玖淡淡出声:“跪下。”
两人立刻跪在地上。
“我一直很信任你们,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令我很痛心,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人生了背叛之心。若是查不出来,我只能将你们全交给王爷,让他底下的侍卫严刑拷打了。”
两人眼中顿时闪过恐惧之色。
淩王是大燕战神,听说府里审讯犯人都是用的军队里的那一套。
进去了就别想完完整整的出来。
“小姐,奴婢和珍珠跟您这麽久,对您的忠心您是知道的,反而是春桃,她出身不好,更容易被人收买,您别上了她的当啊!”
彩云悲痛的大声说道。
司徒玖面色淡漠的看着她们:
“王爷已经调查过了,春桃是被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就是你们二人之中的一个。我最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指认出背叛我的人,否则,你们二人都得下牢房。”
彩云还想再说。
忽然珍珠大声说道:
“是彩云!小姐!一定是彩云干的!奴婢之前就看见她偷偷摸摸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什麽东西,没想到竟是毒药!原先奴婢还不敢相信,但连王爷都说了,那彩云肯定有问题!”
彩云面色唰地一下白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珍珠,没想到珍珠竟会指认她!
两人是侯府的家生子,父母都是侯府的下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可姐妹却在背後刺了她一刀。
彩云难以接受,她咬牙道:“小姐,奴婢分明看到珍珠靠近春桃,藏毒的是珍珠才对,她怎能如此污蔑陷害,奴婢是无辜的啊!”
“不,不是的!小姐,奴婢经常看到彩云偷偷出府,不知道出去见什麽人,她恐怕早就生出异心了!”
两人互相攀咬了起来。
司徒玖嘴角划过一抹讥讽。
上辈子,这两个丫鬟可一直是好姐妹,後来被君昊泽赐婚,嫁给了东宫的两个高等侍卫,脱离了奴籍,过得十分滋润。
“行了,来人啊,把彩云带下去严刑逼问,本王妃倒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本王妃。”
她一声落下,外面等着的林管家进来,让侍卫将挣紮的彩云押了出去。
因为彩云不配合想往外跑,侍卫毫不怜惜的拔剑在彩云背後砍了一剑。
珍珠还跪在地上,听着彩云凄厉的惨叫声,脸色阵阵发白。
“王妃,翠花已经教了规矩,需要奴才现在给您把人送来吗?”
这时林管家去而复返,朝司徒玖问道。
“让她来吧。”
司徒玖背着药箱朝屋内走去,春桃连忙上去,帮她把药箱接过来。
春桃眼圈还是红的。
司徒玖拍拍她的肩膀:“吓坏了吧。”
春桃摇头:“奴婢是害怕因为奴婢的愚蠢害了您。”
她身上被搜出毒药的时候,只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时候最害怕的是小姐会被王爷责罚。
小姐命不好,代替大小姐替嫁到淩王府已经够可怜了。
司徒玖鼻子发酸,她上辈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把如此忠心的春桃越推越远,害其惨死。
如今这天底下,除了师父,也就只有春桃是真心在乎她的了。
“小姐,珍珠和彩云都有问题,您为何把珍珠留下?”
春桃担心的问道,她怕小姐又被珍珠蒙骗。
“留她还有用处,你不必担忧。”
春桃见她脸色沉静,心里是有主意的,便松了口气。
小姐自嫁到王府,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春桃觉得,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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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白傲霜被林管家送了过来。
白傲霜低着头应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林管家走後,白傲霜看了一眼还跪着的珍珠,朝屋内走去,待见到了司徒玖,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王妃,奴婢擅长梳妆,京城里流行的发髻奴婢都会,是否让奴婢今後伺候您梳妆?”
她若是记得没错,那个被带走的丫鬟彩云是负责给司徒玖梳洗打扮的。
她相信以她的手艺,定会让司徒玖对她推心置腹,视若知己。
像司徒玖这样的丑女,一定更爱美。
谁知,司徒玖只看了她一眼就道:“不必,扫地倒夜壶浆洗衣裳才是你的活。”
白傲霜表情僵住了,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竟让她去倒夜壶洗衣裳!
“怎麽,不想干?”
白傲霜咬着唇,忍辱负重,道:“您买下奴婢,是奴婢的恩人,让奴婢干什麽都行。”
司徒玖摆手:“出去吧。”
她不想让白傲霜在她眼前晃悠,但这个女人必须盯着,她不希望这辈子再发生镇北将军府的抄家灭门惨案。
镇北将军那样的英雄,不该死在权利斗争之中,他的战场在边关。
“春桃,我想睡一会儿。”
许是刚怀孕,她总是觉得乏累,在宫中提心吊胆,回来後又医治杨山,这会儿她感觉她沾床就能睡着。
春桃伺候她躺下,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睡梦里,前世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她看见她艰难的生下龙凤双胎,陷入昏迷,陆怀宴竟然就在产房外面,他神色中带着焦急与担忧,只看了产婆抱出来的孩子两眼,就不顾阻拦大步进了产房。
画面一闪,君昊泽双手抱着龙凤胎,温和的朝她微笑,对她说:你为我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娶你,带着孩子来嫁给我好吗?
司徒玖仿佛一个局外人,看着她自己笑靥如花,满脸幸福的点头。
後来孩子被君昊泽秘密带走,不久後,在她的坚持下,从陆怀宴手上拿到了和离书。
她竟看见陆怀宴的目光中闪过克制的痛楚,可上辈子,她一无所觉。
再後来,她因医治了父皇,和君昊泽一起求得了赐婚,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君昊泽,成为二皇子妃。
过了几年,她当上了太子妃。
然後,她看见她的两个孩子惨死的小小屍体!
“不!不要!”
司徒玖挣紮着睁开眼,眼底全是血丝,双手都摸向小腹。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奴婢一直叫您都叫不醒!”
春桃着急的用手帕擦拭她头上的冷汗。
她後背发凉,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司徒玖喘气了很久,才从悲痛欲绝的情绪中缓过来。
“我没事了春桃。”
“您没事就好,方才姑爷来了,要与您一起用晚膳,见您还没醒,没让奴婢叫您。还是姑爷听到您做梦的呓语声,让奴婢快些进来看的呢。”
司徒玖诧异的抬起头。
陆怀宴竟然在外面?
她想起梦里看到的,心头掠过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