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如雷轰顶，整个人仿佛身处冰天雪地。
　　与此同时，一个数据条出现在了她眼前。
　　一边是沈言慕与陆漫宁的缠绵，一边是沈言慕对白芸的好感值不断下跌。
　　那代表着她攻略进度的好感值从“85”开始下滑。
　　数字的颜色也从黄色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白芸几乎要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用尽所有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直到那数字停在“62”，白芸落荒而逃。
　　从沈氏集团的大楼走出来，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白芸站在垃圾桶旁，将带来的便当盒“咣当”丢进去，浑身上下很快被雨淋湿。
　　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可白芸毫不在意。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
　　系统909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现在你还觉得自己的任务能完成吗？】
　　白芸失神地看着前方，沉默了很久才问：“抹杀是什么？”
　　【灵魂搅碎，肉体消弭。】
　　她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909冰冷的语气，还是因为身上雨水的寒气。
　　“那应该会很疼吧？”
　　909没有回答白芸。
　　而白芸在想，从前沈言慕连她皱一下眉头都舍不得。
　　如果知道她的灵魂即将被搅碎，现在的他还会心疼吗？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庄园的。
　　等沈言慕回来时，白芸已经浑身湿哒哒地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没能干透的衣服带走了她身上所有温度，她抱紧自己，止不住地打颤。
　　沈言慕看到她的样子，立刻跑了过来：“阿芸，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也不换衣服？”
　　他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白芸看着他，眼前却是他和陆漫宁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在他回来之前，她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们会在干嘛？
　　是躺在床上缠绵……还是像对自己那样，在事后抱着陆漫宁去洗澡，给她吹头发。
　　见白芸没有任何回应，沈言慕从一旁拿过毯子将她紧紧裹住，又让人赶紧去准备驱寒的姜茶。
　　白芸却觉得恶心。
　　只要一想到他亲过陆漫宁，用这双手抱过陆漫宁，她就恶心到反胃！
　　她一把推开他，冲进卫生间俯身呕吐。
　　但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沈言慕跟在她身后，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犹豫的声音。
　　“阿芸，你是胃不舒服，还是……”
　　白芸打开水龙头用水泼过脸，红着眼从镜子里望向他，接着说完了他没说完的话：“还是怀孕了？”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高兴吗？”
　　沈言慕与白芸四目相对。
　　几秒后，他移开了视线：“阿芸，你才刚流过产，身子还没恢复。”
　　“现在怀孕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白芸无声地笑了。
　　但是笑得非常难看。
　　沈言慕皱眉看着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她是一个精神病一样。
　　也差不多，白芸的确快要被逼疯了……
　　就在这沉默中，她的手机突然传来滴的一声。
　　是陆漫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
　　点开来看，照片上是一张红色镶金边的请柬——
　　新郎沈言慕，新娘陆漫宁，两人将在5月15日举办婚礼。
　　5月15日。
　　那天，是白芸的生日。

　　那艳丽的红色，和沈言慕对白芸所剩无几的好感度一样刺眼。
　　他们要结婚了。
　　可沈言慕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在她面前粉饰太平。
　　白芸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骗得团团转。
　　想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像是刀割一样，鲜血淋漓。
　　白芸深吸了口气，好久才强撑着站直了望向他。
　　“沈言慕……我们分手吧。”
　　沈言慕脸色一变，意识到什么，上前夺过她的手机。
　　看完了，他将手机甩到旁边，就要来拉白芸的手：“阿芸，我和漫宁只是商业联姻而已，不会改变什么的。”
　　“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抛下你……”
　　白芸用力挣开了他的手：“沈言慕，你想让我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你是不是疯了？”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爱了几年的人好陌生。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否则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鼻尖开始泛酸，白芸用力咽下喉间的苦涩：“陆漫宁回来那天，我就知道我只是一个替身，但我认了……你不爱我，可以！我也认了。”
　　“可你们要结婚了，你还留着我干什么？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我是个人！”
　　“沈言慕，你别太欺负人了……”
　　白芸感觉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气。6
　　眼泪也跟着流下来，脸上一片冰凉。
　　沈言慕看着白芸，终于露出一丝慌张：“阿芸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但白芸也已经不想听了。
　　她推开他走出卫生间，然后便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沈言慕一把攥住她手腕，几乎是扯着她进了房间。
　　他把白芸摔在床上，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白芸，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会放你走！”
　　“我都说了结婚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在你想清楚之前，你就在这待着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而后便听门锁“咔哒”一声。
　　白芸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沈言慕做了什么。
　　她扑过去摁下门把手，毫不意外的，已经打不开门。
　　沈言慕竟然这样对她……
　　“沈言慕！”她重重拍门，“囚禁是犯法的！你放我出去！”
　　可外面再没人回应白芸。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白芸自嘲地笑了。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她和他永远都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沈言慕只让佣人给白芸送饭，自己却不露面。
　　透过窗户，白芸看见车子一辆辆地进入庄园。
　　婚礼布景团队、顶级婚礼备餐团队，全都住了进来。
　　庄园的草地上开始搭建出婚礼的雏形。
　　那一幕像刀子捅进白芸的心，清楚地告诉她，沈言慕根本没有爱过她。
　　他不在乎她的想法，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只必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而已！
　　离任务任务截止的时间越来越近，白芸的身体各处都开始疼痛。
　　很快到了婚礼的前一天。
　　也是任务截止的前一天。
　　白芸躺在床上，疼得视线发花，浑身被冷汗浸透。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沈言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芸，你想好了吗？”
　　她说不出话，回答不了他。
　　他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没得到她的回应，所以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阿芸，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我们像从前那样不好吗？”
　　“我不跟她结婚，难道和你结婚吗？”
　　“你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我不可能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吧。”

　　白芸呼吸一滞，感觉有把刀在她的心脏里搅。
　　原来这才是沈言慕的真实想法。
　　原来从一开始，她的任务就注定完不成！
　　眼泪模糊了白芸的视线，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肯让呜咽溢出喉咙。
　　【909……】她在脑海呼唤，字句难以连成线，【我放弃任务……求求你，抹杀我吧。】
　　什么方式都可以，只要让她死……
　　她真的撑不住了……
　　怎么会这么疼呢？
　　就在这时，和909截然不同的机械声在白芸脑海里响起：【白芸，你很痛苦。】
　　【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脱离这个世界？】
　　是561。
　　白芸揪着心口，大口地喘气，艰难地发出了最后一个音节。
　　【要。】
　　几秒的沉默后，561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灵魂抽离会很痛苦，你做好准备。】
　　【3、2、1】
　　【开始脱离。】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道白光倏然在白芸眼前闪过。
　　她感觉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她被生生割成了两半！7
　　“啊——”
　　白芸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沈言慕一直站在门口。
　　他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回应，心底最后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他攥紧手心的钥匙，撂下一句：“既然这样，你就再好好想想吧！”
　　就抬步离开。
　　下楼到餐厅，陆漫宁已经坐在餐桌前。
　　见他来，她立刻把一份切好的牛排放在他手边：“阿言，今天牛排很嫩，你尝尝。”
　　沈言慕点点头，叉了一块刚要放进嘴里。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见楼上传来一声隐约的痛呼。
　　他皱起眉，往上望去：“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陆漫宁怔了怔：“没有啊……是雷声吧。”
　　沈言慕侧头看了眼窗外，外面的确是正在下雨。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一阵心慌。
　　他叫来佣人：“晚饭送了吗？”
　　佣人回答：“正要上去送，先生。”
　　沈言慕点点头：“现在就去。”
　　陆漫宁这几天不在别墅里，她好奇地问：“给谁送饭？”
　　沈言慕将牛排放进口中，敷衍了事：“没谁，吃饭吧。”
　　陆漫宁眸光暗了暗，但还是笑着点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佣人的大喊：“先生不好了，白芸小姐她、她……”
　　沈言慕的眉心狠狠一跳，陡然站起身上了楼：“她怎么了？”
　　偌大的别墅里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佣人贴在房间旁的墙边，声音发抖。
　　“先生，白芸小姐死了……”
　　沈言慕猛地停住脚步，整个心瞬时揪紧了。
　　房间的门大敞着，他望进去。
　　在那张两个人无数次相拥过的床上，白芸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条白裙子，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仿佛一朵凋零的花……
　　沈言慕跌倒在床边。
　　他伸出手，颤抖地抵在白芸的鼻尖。
　　没有呼吸……
　　她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沈言慕红了眼，乱了呼吸，攥住白芸的手大喊：“医生……叫医生来！”
　　那双往日温热的手，此刻一片冰冷，毫无温度。
　　“怎么会这么冷？”沈言慕慌乱地将她的手放在脸庞，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阿芸，别开玩笑了，快醒醒……”
　　“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这样吓唬我啊……”
　　“我和你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醒醒好不好？”
　　可床上的人毫无回应，胸口都没有一点起伏。
　　家庭医生在这时匆匆赶来。
　　他上前查看白芸的状况，最后收回手摇了摇头：“先生，节哀。”
　　沈言慕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灭了。
　　他用力将白芸拥进怀中，失神地摇头：“不会的，阿芸那么健康，阿芸那么爱我，她不可能离开我……”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3
　　别墅整整死寂了一夜。
　　到第二天早上，沈言慕终于动作。
　　他将白芸打横抱起，一步步走下楼梯，走进了已经布置好的婚礼现场大厅。
　　等了他一晚上的陆漫宁看见这一幕，不可置信：“言慕哥哥，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带一个死人来大厅干什么？”
　　沈言慕始终凝视着白芸，连眼睫都没眨一下：“不会有婚礼了。”
　　“阿芸不想我和别人结婚，我要娶她……只要娶了她，她就不会生我气了。”
　　陆漫宁瞪大了眼睛。
　　不等她再问，外面有人抬起来了一个冰棺。
　　沈言慕小心翼翼地将白芸放进冰棺，而后他就两眼一闭，径直倒了下去！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深夜。
　　沈言慕睁开眼，守在一旁的助理立刻起身倒来一杯水。
　　他就着喝了几口，再转头，却见助理一脸犹豫。
　　“怎么了？”
　　助理放下水杯，将手机递了过去：“沈总，您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着一个视频。
　　视频里，在一家国外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穿酒红色吊带裙的女人正在与一个男人亲密热舞。
　　下一秒，女人的正脸转过来。
　　沈言慕浑身一僵，陡然起身下了床。
　　那女人……和白芸长得一模一样！
　　跑到灵堂，他径直冲到冰棺旁，一把将那棺盖掀起——
　　只见白芸原本躺着的地方，此刻只剩一副人造骸骨！

　　K国，酒吧。
　　白芸穿着一身银色亮片包臀裙，栗色的大波浪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有着八块腹肌的男模凑近她，用纯正的英伦腔对她说道：“你好美。”
　　白芸笑得明媚，正想回答。
　　就在这时，561的声音却在她脑海里响起。
　　【沈言慕找来了，现在人就在酒吧外面。】
　　白芸脸上的笑意一僵，立刻甩开腹肌男的手往一旁走。
　　同时问：“他怎么会知道我还活着？”
　　561没来得及回答她，只见一群黑衣保镖冲进了酒吧。
　　白芸下意识看过去。
　　隔着人群，她直直撞上了沈言慕的目光。
　　白芸看见他的神情在顷刻间变化，从惊愕到惊喜。
　　紧接着沈言慕就朝白芸迈开了脚步。
　　就在这一刻，白芸利落地推开窗子，在他错愕的视线里——
　　翻身而下！
　　沈言慕连忙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哪还有白芸的身影。
　　黑漆漆的夜色中，只有一辆疾驰而去的加长版林肯。
　　沈言慕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给我找，就算把这里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她！”
　　可自从那天之后，白芸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酒吧的人都说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甚至监控视频都被彻底抹掉，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一切，就像是沈言慕做的一场梦……
　　k国的一座古堡内，白芸坐在桌子前，面前是佣人刚刚端来的花茶。0
　　看着561给她呈现的画面，白芸的心里一阵后怕。
　　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沈言慕。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561，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放弃任务了吗？】
　　【你醒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因为当时出现的失误，没能成功脱离世界，这必定会产生一些未知的影响】
　　白芸的记忆倒回灵魂脱离后。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是躺在一个十分奢华的医院病房内。
　　紧接着，白芸身边传来一阵警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围着她开始做各种检查。
　　【561，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白芸惊慌失措，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敢在脑海中和561对话。
　　561幽幽说道：【脱离的时候出现了失误，但是你的攻略任务已经成功解除了，不过现在，你的身份不是孤女白芸了】
　　561那边不知道操作了什么。
　　随后，白芸的大脑中涌入一股原主的记忆。
　　傅之遥，二十五岁，哥哥傅景焕黑白通吃，跺一跺脚整个k国都要震一震。
　　她是一位非常有天赋的画家，但从未公众面前露过面。
　　却在一年前不幸遭遇车祸，从那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在这家私人医院秘密治疗。
　　直到561给我操作脱离时，我的灵魂不自觉的飘到了这里……
　　掌心的花茶飘来淡淡的香味，我听得561机械的电子音继续说道，
　　【查询发现，就在你以傅之遥的身份苏醒时，白芸的身体自动变为了人造骸骨】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白芸这个人，只有傅之遥】
　　白芸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现在沈言慕已经发现了我，我该怎么办？”
　　561沉默了片刻，【我作为维护各个世界线的系统，只能在必要时候对任务执行者进行帮助，无特殊情况不能插手攻略者与被攻略者之间的事，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561……】
　　脑海中没有了机械的电子音。
　　白芸放下茶杯，在心里想着对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向门口。
　　房门被推开，傅景焕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站在门口，“又跑出去胡闹了？”
　　白芸抿了抿唇，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说话。
　　见她这幅样子，傅景焕声音柔和了许多：“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记得医生的叮嘱。”
　　白芸点点头，在傅景焕准备离开时叫住他：“哥……”
　　傅景焕回头看我，眼神中带着询问。
　　白芸拿起一旁的杂志走到他面前：“Y国过两天有一个画展，我想去看，你派私人飞机送我去，好不好？”
　　傅景焕紧紧地盯着白芸，无形中给她一种压迫感。
　　“找到了吗？”沈言慕的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他拿着手机，有些不耐，却压抑着烦躁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沈总，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白芸小姐的踪迹。”
　　沈言慕拿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您之前发给我们的那个视频也已经没有了。”
　　沈言慕点开手机，那个视频果然已经被删除。
　　他低咒一声，却忽然看到对向驶来的加长版林肯。
　　车窗打开着，那个熟悉的人就坐在里面，两辆车子就这样交错着驶向不同的方向。
　　沈言慕立刻喊道：“掉头，立刻，马上！”

　　沈言慕说完，司机立马掉转车头跟上去。
　　眼看着离前面的林肯越来越近了，却在通过一个路口时，没跟住。
　　加长版林肯踩着三秒黄灯加速通过，而沈言慕却被卡在了红灯后面
　　等通过路口时，林肯早已经彻底消失在车流中。
　　沈言慕看着窗外的车流，拳头攥得死紧。
　　那一定是白芸，他一定会找到她！
　　可是沈言慕在K国逗留了两个月的时间，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人，依旧一无所获。
　　“沈总，白芸小姐真的不在这里，我们还要继续找到什么时候？”
　　面前的人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沈言慕。
　　这段时间，因为寻找白芸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沈言慕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
　　可是这次，他只是轻声说：“知道了，明天我回国。”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回到了庄园，一切都还是和从前一样。
　　庄园的佣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可沈言慕却觉得无比的冷清。
　　他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不知道喝了多久，桌上的菜都早已经凉透。
　　一旁的佣人看着这一幕，却没人不敢开口阻止。
　　直到沈言慕开口：“给阿芸把炖好的燕窝端来。”2
　　佣人抬起头，低声说道：“先生，你喝多了，白芸小姐……白芸小姐已经不在了，今天也没有炖燕窝……”
　　“啪”的一声，桌上的酒瓶被沈言慕猛地扫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抬起头，眼尾泛红，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刺人，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佣人抖了一下，后退一步，不敢再开口。
　　沈言慕笑了笑，再度端起酒杯，一杯一杯往下灌，
　　“她没死，她还在，她还好好的，她会回到我身边。”
　　“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身边……”
　　陆漫宁走进来的时候，便听到沈言慕这样低喃着。
　　看着醉醺醺的沈言慕，听着他嘴里依旧依旧喊着白芸的名字，陆漫宁眼中划过一丝不甘。
　　上一世，就是因为白芸，她陆漫宁才会被折磨成那样。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一定要赢。
　　现在白芸已经死了，她一定能让沈言慕爱上她！
　　陆漫宁眨了眨眼，朝佣人挥挥手，然后走到沈言慕身边蹲下：“言慕哥哥，你看看我，我是漫宁呀。”
　　“你喝多了，我扶你去房间好不好？”
　　听到耳边温柔的女声，沈言慕的心头微微一动。
　　阿芸……
　　是他的阿芸回来了吗？沈言慕艰难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他皱紧了眉头。
　　不是阿芸，他抬起手用力一甩，“走开，你不是我的阿芸！”
　　陆漫宁被甩到一旁的碎玻璃渣上，立刻痛呼出声：“好痛！言慕哥哥。”
　　可沈言慕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彻底醉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往房间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陆漫宁手腕被碎玻璃划出来一个大口子，却顾不上处理，她站起身又凑到沈言慕身边：“言慕哥哥，我扶你进去。”
　　沈言慕看向陆漫宁，他紧紧盯着她，然后开口朝佣人说道：“你们都瞎了吗，把她给我拉开！”
　　陆漫宁被佣人拉开后，他才走进房间。
　　房门被关上，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沈言慕躺倒在床上，头晕晕沉沉的。
　　迷迷糊糊间，沈言慕看见了白芸，她就躺在他身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他笑着抱住‘白芸’，轻声说：“阿芸，我爱你。”
　　“我只爱你一个，我们永远不分开。”……
　　太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沈言慕伸手去搂白芸，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沈言慕猛地睁开眼，身边空空如也。
　　想到昨晚喝醉酒后的画面，他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痛难挡。
　　从前唾手可得的一切，从前近在咫尺的人，如今只能在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