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主是陆御南初小说,这里提供主角是陆御南初的小说阅读。小说主要讲述了:他笑了笑,试图宽慰她。“你也别多想,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全推到我身上,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不让你有一点顾虑。”南初看了眼路灯下的身侧的徐衍,今天来得急他还没时间换衣服,下了记者会就跟着她匆匆忙忙地上了车。穿的是部里特别为记者会置办的服装,私人订制的整套西装,偏藏蓝色的西服,白衬衫上系了条与之相称的蓝色领带,衬得人如远山,温和平静,连带着望向她的目光,也格外温柔。“徐师兄,你怎么这么好?”南初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7章 免费试读
第17章
两小时后,拍卖会结束。南初被陆御这条项链搅和的没有心情记得宁茵的嘱咐,最后只草草选了两件字画将钱捐了出去。
陆御一骑绝尘,加价时丝毫不给旁人留有情面,结束时被几个相熟的人叫过去,将他团团围住,半开玩笑的说他有些过分,完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站在中间接受圈内长辈们的不满,笑着应对众人的八卦问题,开口解释:“是我恰巧想要收藏珠宝,沈小姐只是来陪我掌眼而已。”
生意场上的人个个是人精,一听他这话太过官方,便又更加好奇,问题也纷纷接踵而至。
“瞒着可就没趣了,早听说沈家的子女个个出众,不知道这位沈小姐芳容如何?”
“能让我们顾总不留情面,想必也是天仙般的人物了。”
“顾总,您可真是好福气呀。“
……
各种各样的言语落入耳中,陆御一时有点无措,要放在平时他的一些绯闻,他这会儿早就断言隔绝,可这些人好奇的是南初,他多说多错,也就没办法再想从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回绝。
他思索片刻,还是觉得不说为好。有些人就是这样,越解释反倒越觉得真实,想着南初还在离他不远的座位上,便也不再开口,这些人猜忌得不到答案,也就不会再多言了。
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这些人渐渐离了场。
方才偌大的会场,如今整个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宾客,有工作人员从后台走上来收拾展台和布置,场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南初环顾四周,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一个突然赶来的工作人员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女士,恭喜您拍得这件极为罕见的黄钻项链!”
女人穿着黑色工作服,戴着洁白如新的手套,恭恭敬敬的将手上层层包裹好的首饰盒子递到她面前。
那一瞬间,南初完全放空了。她没有动作,只是盯着那个盒子发呆。
陆御今天这一出,她想不明白,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随随便便就拍下来给她,南初怎么想,也觉得这太不合适。
所以现在,她没法从这个人手中接过这条珍贵的项链。
明熙见她为难,看一眼陆御所在的方向后揽住她肩膀,半真半假的在耳边同她玩笑道:“人家送都送了你就拿着,反正他现在那么有钱。”
这话虽然是胡闹,但也是有真实依据。陆御如今春风正盛,即使偶有小人作妖,也始终改变不了他是准继承人的事实。何况这几年他大闹改革,促成了许多新兴行业的项目,哪一笔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一条项链以南初的工资来说是望尘莫及,可对陆御而言,这点钱实在是九牛一毛。
他鲜少这么大张旗鼓的奢侈,今儿这一回,全是为了讨她的好。
明熙眼力见百倍,而且方才陆御也送了她一件拍品,是个古董胸针,她接过东西后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离开,没多停留,给这两个人留下独处时间。
南初看她一溜烟儿离开会场,在心里愤愤明熙见利忘义,又见跟前的姑娘站了好一会儿,不得已接过项链,提着裙子快步走到陆御面前。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说这时,又不忘把手伸到陆御面前,好让他看到首饰盒里闪闪发光的项链。
陆御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把项链从盒子里拿起,甚至顾不上她还未同意,便自作主张到走她身后,帮她戴上了这条项链。
流苏裙和钻石的光芒在灯下耀目璀璨,戴在她身上完全是相得益彰,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种气质,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眼。
“这项链很配你。”
在南初微怔的表情中,他坦然自若的对上她的目光。那眼神太过直白热烈,前所未有。
过去两人在一起时,陆御一直都是个将分寸拿捏准确的兄长,做什么事都会替她考虑,感情上两人都是白纸,但他年岁摆在那里,长她两岁到底也算是个阅历,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和爱意,怕吓着她,也是怕自己太过明显反而让她厌烦。
可今天,陆御觉得自己无法控制,重逢这么久,他胸腔里那些压抑多年的爱意在这一刻四溢蔓延。
有那么几秒钟,他想紧紧拥住她,同她说尽这些年他有多么难捱,但看到她手上的伤口,突然清醒过来。
陆御闭了闭眼,将视线从她身上偏离。
“其实也不是白送,明天恐怕还有个忙需要你帮。”
-
南淮是陆御的第二故乡,从八岁到十七岁的这九年时间,陆御一直随外公住在这里。
他对南淮一直很有感情,比起京平的纸醉金迷和繁华喧嚣,南淮的温和平静更让他记忆深刻,许是因为经历不同,所以他如今回想时总带了点情绪的记忆,这里给过他快乐,也下过悲伤的雨将他淋湿,可内心深处,南淮始终有一席之地。
自从外公去世,他也有好几年没回南淮了。
人最怕触景生情,更何况是在一个见证过自己大喜大悲的城市,太过熟悉,所以每一个街道,每一个拐角和胡同,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从前在这里的所有。
一个人面对,多少还是有些凄凉,所以陆御邀请南初同往。一来是闲逛散心,二来,也是在是因为他的私心想看着她在身侧。
陆御还推掉了第二天所有的行程和酒局,原本到南淮不是私人行程,有很多合作对象提前定好地方翘首以盼他大驾光临,没想到等了半晌,最后接到他助理的致歉电话,说顾总今天有家事,所以一切行程都暂缓了。
那些企业家在饭店包间内懊悔不已,是绝对不会想到这头的陆御像个导游一般亲密陪同南初。
南淮老城区,江南风情最浓厚的地方。
两人悠闲的散着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陆御从前居住的地方。
外公齐长礼是个学者,痴迷于中式建筑,他生前所居住的别院也是白墙青瓦的中式园林,又融合了徽派建筑风格,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京平的老宅虽然也是中式风格的别院,但还是跟此处有明显的不同,站在门前,她能感受到古色古香的韵味。
陆御却沉重起来。
“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自从知道要到南淮,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轻声开口,似是感叹,但南初听出了点悲伤。
齐长礼去世后,这座房子归到了陆御名下,他一直没动过,里面的一草一木和摆设都是从前的样子,这座如今空空荡荡的房子,已经送走了他两个的至亲,所以这几年,他一直没敢回到这里。
怕想起从前,也怕徒添伤感。
“今天带你来,其实也就是想找个人陪着我进去,就像你说的,伤口总要痛一阵子。”
陆御难得在她面前这样,他少时自傲,从没在谁面前低过头,遇到了天大的事也都是自己强撑着,很少有开口求人的时候,可今天,在南初面前,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情绪。
甚至让南初有一瞬间恍惚,眼前的陆御,仿佛是个易碎的。
心里那点柔软被触动,她也不太忍心陪他揭开伤口。
“你带我去你之前的学校走一走吧,毕竟上次来我也没去看。”
跟他重逢这么久,还没看到他失神到这样过,南初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他的思绪。
陆御何其聪明,在她说第一句时便有了答案,知道了她的意思后,倒也没急着回复她。
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弯弯嘴角夸赞她身上的裙子。
南初下意识低头,反应过来后觉得心事被戳穿,不知不觉间着了他的道。
今早出门前,她确实对着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挑挑拣拣,几番选择才最终确定好,最是条素白色的衬衫裙,款式简单有收腰,长度直到小腿肚,修饰身材的同时也很舒服。
按明熙的原话来说,这是条初恋裙。
南初对穿搭不屑一顾,全是考虑自己舒不舒服,但今早,她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为悦己者容的想法。
碍于面子,却又不得不故作冷淡,说了句随便穿的就敷衍了事。
陆御没再多言,心情有所缓解,最后还是带着她进了院子里。
两人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生走上前放下一壶新泡好的热茶。
这人置身院落仿佛古人,与世隔绝。
南初有点新奇,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给自己倒茶的男生,他起身时看见南初的眼神,对其淡淡笑了笑。
她也笑着,说了句谢谢。
男生不言,对着陆御微微鞠个躬便离开了。
茶香四溢,南初尝了尝后说不错。
“这房子倒是照顾的很好,池塘定期换水很麻烦的,雇人花了很多钱吧?能够照顾的这么精心不容易了。”
她想起在京平的四合院,恐怕院子里的杂草都长了好几米了。
“人看着倒是挺稳重的,但是好像不太爱说话,难道你找的人都要这样吗?”
南初看了一眼男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同陆御谈论着。
陆御品着茶,模样从容,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平地惊雷。
“他听不见。”
......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7章 试读结束。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8章 免费试读
第18章
泡茶的人叫从晏。是陆御出钱资助的学生,出身孤苦,自小在贫困山区里缺吃少穿,靠着华清爱心工程的资助金考入了南淮大学。陆御不知道他的耳朵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从没问过,他的学校离这里很近,所以陆御让他住在这里,一来不用去挤学校里的宿舍,二来也是院子里需要有人在。
“他是我资助的学生,现在大二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连话都不愿意说,很封闭自己。”
陆御看着南初诧异的目光,跟她解释方才从晏不太礼貌的原因。
“大概是童年阴影,他小时候长期遭受家暴,我不知道听力是不是那时候受损的,反正他一直都这样,现在能跟你笑笑,已经很不容易了。”
南初没想到,那些新闻里感动颇深的慈善报道,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远远要比华清官方报道出来的还要感动。
陆御是个善良的人,但她没想到一个人浸在名利场许久,却仍然能保持这样的清澈的初心。
她原以为,他现在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为钱财杀伐果断,忘记了,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是那个在小巷子里看到蹲在地上叫卖烤地瓜的老奶奶都会第一时间包圆所有的地瓜的人。
想到这,她有些动容。
陆御看她半晌不说话,笑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走神了?”
她摇摇头,“我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还是个大善人?”
陆御看她眉头紧皱,没忍住笑了笑。
这人看着心似冷铁一般,人前人后都是一张冷静理智的面庞,可他知道,南初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姑娘。
会对细微之事动情不已,也对众生总有悲悯和善良,他都知晓。
到这一刻,他还觉得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将她和从前一一对照。
十分钟后,陆御要等的人总算到了。
来的是个中年女子,莫约四十岁左右,一身黑色连衣裙衬得气质沉稳,从晏带着人过来时南初第一眼觉得这人气质出尘。
南初还没想明白时,陆御已经起身同她握手。
“麻烦您了。”陆御说,“知道您时间紧迫所以我特地赶来南淮见您。”
女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看起来反而另有一番平和。
“能被顾总麻烦是我的荣幸。”
下一秒,陆御转身介绍两人认识。
“这位是蒋医生,她是心理方面的专家。”
南初刚想要伸出手,但却突然被当头一棒。
大脑飞速运转时,眼前的蒋医生已经同她两手相握了。
“听说沈小姐是外交官,这样的工作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这话说完,蒋秦拉着他们两人坐下,又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
“这里面是国内近几年的治疗数据和研究报告,我觉得你们可以看一看,先了解一下这个病情,再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
至此,南初算是彻底明白了。
今天这一遭,根本就是“鸿门宴”
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陆御别有企图。
怪不得他从昨天起就一反常态,花了那么多钱来买她的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南初头昏昏涨涨,看着眼前人的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陆御坐在她对面,及时察觉她的情绪,又急忙倒上一杯茶递到她面前,甚至露出一个笑。
那笑容里应该有安抚和宽慰的成分在,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刺眼。
她忍无可忍,直接将那杯茶摔到了地上。
突然讲话的蒋秦被吓了一跳,停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陆御。”
南初突然开口,脸色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万分悲痛不解,数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语言不受控制,悲伤更是从心底蔓延出来。
陆御神色落寞的闭了闭眼,到底还是这样了。
他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先略带歉意的看向蒋秦,开口道歉。
“不好意思蒋医生,今天恐怕不是时候,您先去忙吧。”
当心理医生的自然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流,眼见着情况越来越不可扭转,自然还是走为上策,于是便礼貌的同两人说了再见,便离开了。
午间的风带有凉意,南初认真看着陆御,觉得心里的寒意比此刻的凉风还要更甚。
她刻意说服自己冷静,又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御揉了揉眉心,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昱宁,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自从那天在她的包里看见她的药之后,心里便一直有个问号,他甚至发动了两人从前认识的所有人,有几个还跟南初在相同的领域,但外派的地方天南海北,南初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陆御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一开始就闭嘴不言的徐衍身上。
对方工作忙得很,他想见一面还得预约,而且始终问不到什么,他找了个理由约人出来,旁敲侧击跟徐衍玩心理战,没几个回合徐衍就败下阵来。
徐衍看着他,本来不打算开口,后来也慢慢说了。
“你也是学这个出身的,你当然知道达木赞是个什么地方,我们那一群男人在外派时听到枪声还会腿软,更别说她一个女人,那里可不止有枪声,她在那里立了两次二等功你知道吗?”
这话虽没明说,可也大差不差的让陆御都了解了。
南初的病应该早就存在只是一直不明显,后来在达木赞战场上的事彻底刺激了她,所以才到了如今的程度。
国内在这个领域上始终是浅显的,他只能重金找到专家,蒋秦很早就移民美国,这一趟是为他回来的。
可如今,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
“是不是徐师兄告诉你的?还是张叔?”南初见他不说话,一字一句逼问他,“陆御,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
像是万念俱灰,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陆御,你是不是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任你拿捏?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让你自作主张为所欲为?”
南初看着他,眼底全是失望。
“是我自己知道的。”
陆御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渐渐低下来。
“那次送你回家,你的包落在车上东西掉了一地,我看见里面你在吃的药,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的,跟别人都没关系。”
说到这,他又不放心的补充了句。
“昱宁,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他是关心则乱,所以一直慌不择路,选了最让她下不来台的方式。
就连徐衍都知道南初性格如何刚强,心里那点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她不说出来的事谁也别想强行让她去做,但凡逆了她一点意思她都会锱铢必较,更不用说现在陆御,是结结实实碰到了这姑娘的痛处。
当时徐衍也阻拦过他,让他一定三思后行,可陆御哪儿还顾得上那些。他只想着早点治好她的病,恰恰忽略了一个合适的方式,非但没好,还伤着了彼此。
南初觉得他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碰完伤口之后还大摇大摆的在创面上抹药,即使看起来是对伤口有利的一面,可当下的痛和难以接受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时之间,实在是失望到了极点。
“我问你,是不是来南淮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是为了带我看病?”
南初问出这句话时,陆御沉默了。
沉默便是答案。
拍卖会是个可有可无的幌子,没有拍卖会也还会有别的理由。总而言之,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无比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他们两人离得很近,可他觉得,内心的距离仿若银河般遥远,像是永远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陆御,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南初的眼变得漠然,像是下定决心,拿上包准备离开。
他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不吐不快的将心声和盘托出。
“是,我是自以为,我自以为是到看到你吃的药以后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我问了那么多人,打听了那么多消息,我想帮你,我只想你能好。”
看着她过于瘦弱的背影,陆御的心四分五裂,顾不上什么别的,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这次的关心则乱。
他期待着南初能转过身来看看他。
可她没有,只是义无反顾,更加坚决同他断开距离。
“你要真为我好,那就离我的世界远一点,也别找什么对门的理由,我都嫌俗套。”
南初没再回头,径直往前走去。
陆御心急如焚,却也无济于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断了他们之间那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想到这,又懊悔不已,觉得自己真是太过鲁莽,明明对别的事都能三思后行,可在南初的事情上,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如今这一步走到现在,也怨不了别人。
陆御想了想,又给蒋医生发了一条致歉短信。
南淮的烈日依旧炙烤,他看着池塘里游得愈发欢快的锦鲤,面色惨淡地离开这里。
......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8章 试读结束。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9章 免费试读
第19章
南初回酒店时,明熙隔着大远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她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被南初过于激烈收拾行李的动作吓到,于是立刻闭嘴,不再强行问她不想说的事。
“你也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去。”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南初抬头看着全程紧盯着她的明熙,神情严肃的说。
“现在就要回去吗?”
明熙小心翼翼对上她写满怒气的眼,低声抱怨,“可我还没玩够,好不容易来趟南淮住在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好好休息几天。”
倒也不是明熙不关心南初,实则是她前些日子失恋,消沉低迷了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所缓解,还不太想回到伤心地。
南初这气来得有些突然,她还没功夫细想,眼见着她麻利的收好背包,又把妆台上置放那条黄钻项链的首饰拿下来时,明熙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想。
是陆御惹了南初,所以她才急匆匆的想要离开。
明熙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早晨高高兴兴出去的,下午回来时就成这样了。如同南淮气候多变的天,上午晴空万里,如今已经乌云密布,他们二人之间远比天气还要变化莫测。
最后,明熙还是乖乖收拾东西准备跟南初一起回去。
临走前,南初将那条黄钻交给了陆御房间的私人管家,留下一张纸条就匆匆赶往机场。
此刻,至少是现在这个时间里,她不想再见到陆御了。
路上,明熙数次开口问她。
但每次,都被南初驳回。
最后提到陆御,她鼻尖一酸,眼眶里强撑着的情绪还是败下阵来。
两人坐的是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左右岁的大叔,见她们两个从国宾馆里走出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好奇,开车中途没少打量后视镜里的两个人。
看到人哭,又急忙从车前递上纸巾,甚至还暖心宽慰。
“姑娘,你们别怪我多嘴啊,我这一打眼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是过不去的,人过一辈子,总得往前看不是?”
明熙笑了笑,觉得这司机很有趣,接过纸巾时突然存心逗趣,“那您可看错了,我俩是这的服务员,她今儿是被老板骂了。”
司机会心一笑,不再多说。
反倒是南初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将视线从窗外移到车内,目视前方,跟司机道一声谢。
大抵是因缘际会,或许也是命运在无形之中提点于她。
她心里有了想法,觉得是时候有个了断。
_
陆御接到管家电话时,就赶忙回到南淮国宾馆。
看着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而那条项链也被归还到他手上,他此刻惆怅难言。
“沈小姐,还给您留了张纸条。”
管家顿了顿,将那张纸奉到他面前。
红色纹路的信纸,南初用钢笔写了“受之有愧”四个字。
她的字迹一改从前,不再是洋洋洒洒的涂鸦,反倒规矩很多,显得穹劲有力,写起来时估计还带着情绪。
陆御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眼下的心境竟然比八年前还要痛苦。
那次是在命运的分叉口上不得已同她分道扬镳,如今,却全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才导致刚回暖的关系再度陷入严寒。
懊悔不已,但现在也只能想尽办法补救。
查了最快回京平的航班,打算赶过去与她再碰一面,至少得让他道个歉,要不然这心里始终难安。
南淮机场 VIP 待机室。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前往京平的航班全部延误。南初和明熙被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室,两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除了玩手机也想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偏偏机场信号差得要命,明熙看了五分钟手机便又放下了。
雨天易发感慨,她起身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南初。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上次你来南淮,是不是也航班延误了来着?”
南初睁开眼,听着窗外雨声淅沥,轻声说了个嗯。
“上次好像是因暴雪才延误的,我看雨势还好,没准过一会儿就能起飞了。”
她显然不想过多谈起从前,所以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
明熙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向她发问。
“今天到底怎么了,你有不开心的事应该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憋着。是不是逢晟惹你了?”
她实在是了解南初,出国前,南初的所有事情明熙几乎全都知晓,她见证了她青春时期的所有故事,当然,也包括和陆御之间众人皆知的惨烈曲折。
纵使知道南初说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问了,她实在见不得她这般沉默,就连脸上的情绪都阴沉的不行。
周围静止了几十秒后,南初淡淡开口。
她说:“明熙,他早变了。”
女人声音温和,但语气之中不免带着愤慨。
“我一直对他还抱有期待,觉得时间不过只是时间,就算是这么多年没见,就算是我们之间经历的事彼此都不了解,可我依然愿意相信他不会变。”
南初是个理想主义者,正因为那一点点超于常人的理想主义,才能让她远在非洲也能苦中作乐,工作上需要她这样的人,可放到现实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百孔千疮的普通人罢了。
南初黯然,疲惫的搓了搓脸,双手拂在额头前支撑。
“来这一趟也好,至少,是认清了现实。”
她说完后缓了缓,觉得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耳朵也听不太清,视线逐渐模糊,在快要闭眼时强撑着从包里翻出了药。
也顾不上明熙还在,拧开瓶盖倒出两粒,打开茶几上的矿水泉急忙吞咽下去,而后,躺在沙发上休息。
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估计病情又要加重了。
明熙看着南初愈发苍白的脸色,十分心疼。看着她体力不支以为是低血糖,拿出包里常备的口香糖放到她跟前,又拿来毛毯给她盖下。
“你很难受吗,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我估计还会再延误一阵子。”
明熙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找地方休息,而不是持续奔波。
南初却拉住她的手。
“没事,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
她没说,其实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
-
陆御赶到机场时,她们的航班状态依旧是延误。他凭着直觉跑到休息室,因为暴雨,休息室里几乎坐满了人。
除了头等舱的区域安静异常,其他休息区完全是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乘客围坐在一起,好像丝毫没被雨影响心情,反而三两成群的闲聊天。
顺着人群,陆御先看到最里面座位上的南初。
深灰色沙发上,她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将下半张脸都埋在毛毯里,起先以为她是怕吵,走近了才看见,她正在睡觉。
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正在看手机的明熙一跳,看到来的人是陆御,这才松下一口气,于是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你也不出个声。”
明熙白了他一眼。
“昱宁怎么了?”
陆御并未理会她的吐槽,直接开口问他。
这话有点居高临下,明熙听得有些不爽,虽然拿人手短,但她也不缺底气,于是直接起身,用了个冷漠的眼神看向陆御。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明熙有点激动,话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说完后又突然想起来南初还在睡觉,于是赶快回头看她一眼。
确定了她还在睡,再度说话时压低了声音。
“你还好意思问我啊?昱宁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让她这么难过,刚才她的脸色差点吓得我要给她找医护!”
陆御很快捕捉重点,“她刚才晕倒了?”
“没有,应该就是低血糖,我看她吃了药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
明熙如实回答,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逐渐凝重,心里也存了疑虑,于是开口问他,“我怎么感觉你俩有事瞒着我?”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话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明熙实在是读不懂了。
“她不是低血糖,是生病。”
陆御看着在喧闹中睡颜安静的南初,一句话如同深钟突然敲醒。
“什么病?”
明熙想起回国后一反常态的南初,心中有不安在晃动。
“PTSD,又叫创伤后应激障碍。”
陆御思虑再三,还是跟明熙说出来了。
“你问我她为什么生我的气,我无意中知道了她的病,把她骗来南淮治病,她知道后接受不了,跟我发了一通脾气就走了。”
“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那个医生今晚就要回美国,再见到不一定又是什么时候,她如今的身份又出不了国,我只能出此下策,又因为事出紧急我一直没机会跟她说,所以她知道后才这么生气。”
他也懊恼,恨自己为什么昨天到今天有这么多合适的机会都没说出来,偏偏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候让她自己猜出来,还是用那样的方式,换谁都会生气。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按照蒋医生所说的,她现在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不采取干预她的状态会越来越差。
他看了那么多真实的案例,在战争后遗症这一快治愈的人少之又少,有很多患者终生都在不断回顾惨痛的经历,一遍一遍直至忘记,可遗忘哪那么容易?
末了,陆御看看时间,不放心的说了最后的嘱托。
“我在南淮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京平,回去以后,昱宁就拜托你多照顾。”
明熙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听着广播里播报航班恢复的通知,目送着陆御的背影离开了嘈杂的休息室。
南淮的雨停了,可他们心中的雨落了许多年。
......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19章 试读结束。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20章 免费试读
第20章
回京平后,南初过了几天闲云野鹤的日子。明熙赖在她家不肯走,说自己现在失恋需要陪伴,身边没有人会觉得孤独。她哭笑不得,最后只好将家里的客房收拾出来供她入住。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好处,无论做什么都有人陪着。明熙原以为按照南初的性子先会难受一阵子,然后再摆正心态逐渐淡忘,却不曾想她如今自愈能力如此反常,下飞机后大睡一晚上便全好了,第二天甚至还兴高采烈地带她去逛商场。
南初久不逛街,还真有点要把各大门店一扫而空的气势,明熙在她身后跟着陪吃陪笑,动动嘴皮子就得了五个新款香奈儿包包。
结账时她半开玩笑的问南初。
“这点会不会花了你一年的工资啊?如果那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南初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导购,目光严肃看着她,“一年哪够啊,你这几个包就得我挣两年的工资。”
明熙听完后更来了精神,看着手提袋上的蝴蝶结,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那就当你送我的失恋礼物喽,反正宁阿姨给你那么多钱你也不用光靠这点工资过日子,别以为我会心疼你!”
南初也笑着,跟导购礼貌再见后拿着东西离开。
宁茵确实对南初很宠,从小到大在物质条件上几乎没断过她,但也因为太过奢靡,所以跟丈夫沈宗感情破裂。他们两个在对子女的教育观念上十分不同,甚至可以用大相径庭来形容,这也就导致南初在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活得比较割裂,尤其是金钱这方面。
那时候她没少跟明熙“夜夜笙歌”,很多钱都填了奢侈品的陷阱里,现在想想,倒还真是花了许多冤枉钱。
后来在非洲那几年,见到了最底层的百姓,见识到了贫困不堪的生活,她慢慢也对自己的生活做减法,减掉了多余且华而不实的外在轮廓,更加注重内心是否充实。
对于宁茵的钱,她也慢慢不再去动了,在国外没什么开支回国也更是花不了多少钱,今天这一次史无前例,全凭着内心。
她如今,是在真诚接纳自己的成长。
-
临近端午,南初提前回单位报道。
从领导办公室销完假回来,路过翻译司的时候听见里面谈得热火朝天。
六月初各大高校会校招一批大学生来,这些新人都是特别出色优秀的,分配到各司培训之后会公费留学,年轻的大学生们一来,工作的氛围自然也有变化。
南初从办公室经过时,收获了一片小小的惊叹。
她停下脚步,看向工位上正在望着自己的几个人,有点不解。
程宣恰好也在这,于是主动开口解释她的疑惑。
“您还不知道吧,您在峰会上的视频火了,在网络上有好几万的点赞。”
迎着众人的目光,南初不得不看向程宣递到眼前的手机,微博热搜榜上过于显眼的挂着她的名字,点进去,最热的一条微博是峰会那天的新闻图,她坐在一众男性官员中间,气质特别眼神坚定,被镜头捕捉到时脸上也仍然是严峻的神情。
她不知道这张照片有什么是值得挂上热搜榜的,所以又随手往下拉了拉。
最热门的评论数以万赞——
【爱吃葱的姜姜の:看了一下百度百科上的履历,这也太牛了,颜值超高的学霸,史上最年轻的副司长,而且还是女性,为了未来更多女性站上决策层,这个星我追定了!】
南初看得云里雾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这是吃了一波颜值的的红利,之前在国外时倒也没少公开露面,只不过因为活动有限所以几乎都是一些小型会议,国内的媒体速度实在太快,这样的露面似乎也不太好。
因为下面那些评论里,不乏也有些键盘侠,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小道消息,吹说南初能有这样的履历不过都是靠着家里,最后还讳莫如深,可以说是什么样的消息都有。
“网上的事还是别太关注,好好工作吧。”
南初将手机还给程宣,默默走出了翻译司。
工作以来,她没少听到过这样的消息,有些是密不透风,有些便是隔着了层微不足道的窗户纸,知情人稍加打听就能知晓。她没办法,出身不能是自己选择的,若真狡辩起来,旁人恐怕也不会信,所以她一直都是冷处理,后来调到非洲,除了逃避以外,也是违背家人的意愿急于向别人证明自己。
证明她不是靠着家里的根基往上走,证明她南初是个独立的个体。
可就算脱离沈家许久,逃不过的依旧还是逃不过。
回到办公室不久,南初接到个电话。
是她那位忙于工作多年不曾归家的父亲,如今履新回了京平,叫她回老宅吃个饭,正好一起过个节。
这样的家宴从前沈家没少举办,甚至频繁到一周一次,后来沈宗离了婚,家里的其他人又都忙碌,也就渐渐搁浅到一月一次,甚至是半年一次了。
南初回国后从没联系过沈宗,要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给自己闺女主动打电话邀请还是纡尊降贵了。
所以她也没理由拒绝,答应过后就断了电话。
下午,部里举行端午节庆活动,每个司要出人去食堂包粽子,自告奋勇的人不少,最后南初不得不也被推了出去。
找了根皮筋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戴上围裙跟着食堂的阿姨一起学,算得上是人生第一次包粽子,对于手生的南初来说,粽叶合上之后总是不老实,怎么裹都裹不紧。
她正有点着急时,徐衍走到她跟前,从容不迫的从她手里接过残次品,然后默默替她修缮残局。
“休息好了?”
徐衍看她一眼后问道。
“嗯,歇了这么多天也好多了,就来上班了。”
南初目不转睛盯着他此刻手上过于缭乱且规整麻利的动作,还想着学没学明白之后,徐衍就将一个包好的粽子放到了桌上的盘子里。
她简直惊讶,抬眼时眼里多了些不可思议。
“徐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会?”
徐衍闻言笑了笑,再度拿出几张粽叶交替放好,递到南初面前。
“你要是像我一样年年参加端午节庆,那你也能学会。”
末了又挑眉看她,“再试一次?”
“行!”
南初颇有点发愤图强的意思,她自认是个胜负欲很强烈的人,还没遇见过什么事能让自己主动放弃,包粽子不过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可她还是想要学。
她对感兴趣的事一直很认真,认真做事时眼里甚至闪着光,徐衍看一眼桌子旁站立的其他人,确定他们在认真包粽子后往她身边凑了凑,压低音量开口。
“沈叔叔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吃饭,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呢?”
徐衍也不是大院里一起长起的孩子,跟沈家几乎没什么交集,也算不得是他们那么圈子里的人,要不是因为当初跟南初一起外派到法国使馆,估计也不会有现在这样成为沈家座上宾的机会。
别说他自己费解,就连南初都想不明白沈宗是出于什么原因。
要说当年因为她在法国工作时生了病徐衍照顾了一回,那完全不至于,也没必要在过了这么久之后邀请,当年就已经有所表示过了。
“可能只是想跟你叙叙旧吧,毕竟他很久没回京平了。”
南初想了想后开口,实际这话她自己也不信。
徐衍是个懂规矩的,出身平庸的他也知道自己能走到现在不容易,何况那是沈家,就算作为一个日常交往的朋友他也完全触碰不上,又更别说是过节的日子。
他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身份去参加人家家里的聚会?
思考一番,他还是决定拒绝。
“我找个理由回绝了吧,这不太合适。”
原本跟南初说出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她这儿听到什么消息,没想到她比自己还茫然,所以徐衍也就作罢了。
“你明天一个人也要吃食堂,跟我一起去吧,就当是跟我一起吃顿饭,我正好也想请你吃饭的,我们就当是吃集体餐了。”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惹得一旁的同事频频侧目。
有好奇者率先开口八卦起来。
“徐司平时跟谁说话都是淡淡的,怎么见到我们沈司就有这么多话要说呢?”
“我看徐司这么多年没打结婚报告也是因为沈司吧?”
开口的是跟徐衍关系较近的同事,平时也爱插科打诨,是个小太阳的人物,没少八卦这些同事的感情问题,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他们两个露面,不说恐怕也不现实。
南初有心解释,将包好的粽子缠紧而后放到盘子里,笑着看向对面一脸八卦的女同事。
“那可不行,你们徐司眼高于顶,怎么能看得上我呢?”
末了又望向徐衍,试图他也给个明确的肯定,徐衍心领神会,无奈地感叹一句。
“是啊,沈司这么要强,我无福消受。”
他们两个开起玩笑怎么都成,三两句间一唱一和就把旁人的好奇心在最开始处熄灭。只不过待他们两个离开食堂,身后的人又继续不间断的八卦猜测。
“诶我可听说了,沈司的家里叫徐司过去吃饭呢,这两人都是外院的又师出同门,依我看倒是金童玉女呢!”
“算了吧,以沈家的背景来看,徐司进去八成是倒插门,这俩人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心里清楚的很,要不然能这么多年都追求无果?”
“这话你可别瞎说,人家徐司不是这样的人。”
“得了吧,谁还不想找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
......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20章 试读结束。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21章 免费试读
第21章
老宅又着人布置了一番,池塘里所有的锦鲤换了新,水更是清澈见底,为了喜庆,连过年时才会用的古董灯笼都拿了出来,院子地面上的小夜灯也早早就亮了起来。南初到家时是七点半,天刚慢慢黑下来,进到院里时灯火通明,比白昼更多了一份气氛,徐衍跟在她身后,内心不自觉发起感叹。
“大门口那可以放博物馆的灯笼就那么挂那了?”
她没回他,只是小声提醒他注意台阶,领着人走过游廊,最后迈下台阶,总算是到了屋子里。
今天的人没有上次沈岳南寿辰时的人多,都是家里人,但沈慈和沈哲抽不开身,所以家里只有沈岳南、沈宗和沈谦晔。加上他们两个,也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已。
这个端午节,还是冷清了点。
“小徐来啦,快请坐!”
沈岳南看到南初带着徐衍进屋,满脸都是笑意。人老了愿意子女陪在身边,这个孙女是他从小到大最宠的,如今能时不时看见她,心里也欢喜。
不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他们都是一家人。
“沈爷爷,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徐衍很懂礼数,虽然是被邀请,但还是提前准备了礼品,他将手中提着的礼品袋放在茶几上,走上前关怀的看向沈岳南。
“都好都好,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样啊,我现在可是总能在新闻上看到你啊,就连我从前那几个刁钻的老同事都说你特别出众啊!”
沈岳南寒暄之余,也没忘记恭维这个后辈,话术拿捏的十分妥帖,南初算是彻底甘败涂地,不佩服都不行,恐怕老爷子的话挑挑拣拣都能编成一本说话的艺术。
她把从单位拿来的粽子拿到厨房,跟阿姨交代好加热后就离开了,听见客厅里的徐衍还在不得不回答问题。
“沈爷爷您谬赞了,我现在还差得很远,我会努力向前辈们学习的。”
南初被徐衍这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下意识转身想要逃开两人时,目光突然对上正在下楼梯的沈宗,于是,她只能急忙收回笑容。
徐衍也看到了沈宗,正犹豫该怎么打招呼,大脑忙着头脑风暴,没料到,沈宗却先他一步开口。
“小徐呀,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一会儿陪叔叔喝点?”
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南初心下一震。
这么多年,沈宗是个观念阶级都很明确的人,除了对待大院里的后辈时自称为长辈,其他时间无一以官职为称,还是第一次让一个跟家里无关的人叫他叔叔,她内心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饭没那么简单。
上了桌,徐衍被沈宗要求坐到了身边,沈岳南坐在主位,南初不得不跟沈谦晔坐在一起。
沈谦晔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一直在厨房帮忙,他为尽孝心特地炒了几个菜,坐下时看到南初脸上藏不住事,于是在沈宗热络地跟徐衍倒酒的空档,悄声在她耳边开口。
“今儿这顿饭,主角是你。”
迎着南初突然吃惊的眼神,沈谦晔笑了笑。
“他俩撮合我不成,也想着管起你的婚事来了。一会儿你要是想跑,给我个眼神我帮你。”
沈宗的如意算盘不用想他都知道,南初如今仕途顺利,只缺一门合适的婚事,但大院里这些门当户对的同龄人大多还靠着家里,且都是做生意的偏多,玩物丧志不说,也没几个值得托付的,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徐衍身上。想起他们两个经历的差不多,而徐衍如今又蒸蒸日上,性格也温和,是个标准适配做女婿的合适人选。
尽管,他们不会考虑这两个人的意愿。
南初听完后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能多多少少想到这种可能,徐衍那样的人,没有长辈会不喜欢。
只是她多感觉有些荒谬,离开京平那么久,不曾想自己回来第一件事是被催婚。
满桌佳肴,她也没有心情动筷了。
而对面的沈宗还在同徐衍高谈阔论,讲起政治讲起形势,甚至还讲起了非洲的局势。
最后,总算将话绕到她身上。
“昱宁这丫头随我,性子太倔,这么多年悄无声息在非洲外派,一直瞒着家里,当年要不是我们从新闻里看到她,还一直以为她跟你在法国呢。”
末了,沈宗意有所指的说。
“我一直希望她能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彼此理想相同,这样才能走得长远,小徐,你认不认可叔叔的话?”
徐衍加菜的手顿了顿,反应过来后即刻对上南初游离的视线,有些慌乱。
“沈叔叔,您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我更认可互补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
他笑了笑,趁机岔开话题,看着桌上离他最近的糖醋排骨随即赞叹。
沈谦晔也极有眼色的给徐衍加菜,热情热络的对待客人。
“你尝尝这道狮子头,我特地去醉香楼求了经才做的。”
南初也加入话题,一脸惊喜地看向沈谦晔,倒是难得的兄妹同心。
“哥这菜是你做的?怪不得这么好吃呢!”
沈谦晔装得若无其事,一本正经跟南初和徐衍科普这道菜的做法和工序是如何如何麻烦,有意打断沈宗,话不间断的从头说到尾,就连勾芡那部的细节都说了。
南初一边吃一边听他说,时不时抬眼望一下沈宗的脸色,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好了很多。
她或许需要改观,这个二哥也并没那么讨厌,至少,他们两个是一致对外的。
说完菜品,沈宗打算找时机再开口时,沈谦晔又借口拍照,举起手机跟南初和徐衍自拍,三个年轻人热闹的很,南初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笑笑闹闹,这顿鸿门宴也就这么翻了篇。
饭后,沈谦晔仍是不忘关键,拉着徐衍兴致冲冲到院子里下围棋,还冠冕堂皇的说沈宗和沈岳南棋艺出众,所以找个手生的先练练手。
沈宗戳穿他何时学过围棋,他过于明显的笑着说现在学也不晚,然后带着有些茫然的徐衍出了门。
两人走到凉亭,摆好棋盘,徐衍打算同他对弈时,沈谦晔却停下动作。
“不是说要练手吗?”徐衍问。
沈谦晔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发了个信息,末了抬头看他,笑得直白。
“这话恐怕也就只有你信,我是故意带你出来的,怕你在屋里不自在,你不自在昱宁挨骂也就不会自在了。”
“她,她会被骂啊?”
徐衍不放心的往后看了看,隔着客厅那扇过大的透明落地窗往向里面,发现南初还好好的站在茶几附近。
心下一松,紧接着,听到沈谦晔颇为玩味的话语。
“你好像挺关心我妹的?”
沈谦晔突然来了兴趣,目光紧盯着此刻正襟危坐的男人。
徐衍长相不俗,但跟陆御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他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任谁看都是谦谦君子,没什么坏的想法,旁人一眼都能看穿,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舒服。要是他真成了妹夫,相处起来应该也很自然,不过他那个妹妹,一向都是个叛逆的主。
她看上的人,看上了就很难再改变。
徐衍被他的眼神打量的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摸摸鼻子,正思索着如何开口。
却不想沈谦晔下一秒笑出了声。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眉眼带笑的按了接听。
“你说的是真的?”
电话那面的陆御有些着急,语气变得生硬,挺像兴师问罪的。
沈谦晔一手打开棋盒,存了心思刻意为之,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吗?”
黑色棋子被摁到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爸可是铁了心想撮合昱宁和这位青年才俊,我看你啊,恐怕是没什么胜算了。”
徐衍一脸不解,对上沈谦晔的眼想要解释,却被他一个眼神给收了回来。
他觉得手机里的声音很耳熟,有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陆御。
沈谦晔长吁短叹,说完后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电话那旁的陆御静了静,半天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在南淮的事沈谦晔不知道,按南初的性子肯定也更加不会让家里人知道,陆御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想起她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她是厌烦自己到了极致,若再步步紧逼,反而适得其反。且经了南淮这么一遭,他自己也有所怀疑。她的事,他越掺和她就会离他越远。
“嗯,我知道了。”
陆御说完,就挂断电话。
沈谦晔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可能闹大了。
于是他急忙点开微信,找到相册里方才在饭桌上拍的照片,给陆御发了过去。
还附言:
【奈何这青年才俊瞧不上我妹,所以你暂时还安全。】
沈谦晔放下手机,抬眼看着徐衍,意味深长地笑笑。
“放心,本来想拿你当挡箭牌吓吓他,结果这人不领情,白忙活一场。”
言罢又卷了卷衬衫袖子,示意棋局可以开始,徐衍说了个好,决定认真同他下一局。
微风习习,院内蝉鸣更甚。
......
《陆御南初书名的小说》 第21章 试读结束。